四川方言｜梁功勋：秧鸡子

文/梁功勋

秧鸡子是我老家乡下的称呼，它发出“咚、咚……”的叫声，因此也有咚鸡之称。

秧鸡子的窝常筑在秧窝田(稻田)里。农历四五月间，秧苗长到齐腰高，正是秧鸡子繁殖季节，这时稻田中常有几窝秧苗长得比周边高，秧鸡子会把中间的秧叶弄倒，形成一个简陋的窝。产下外壳有绛红色斑点的秧鸡蛋，一窝有好多枚，经过精心孵抱，不久，一群黑绒绒可爱的小家伙就会破壳而出。

秧鸡子生性胆怯，听到一点响动就发挥它善于奔跑的特长，乱窜避险。因此，在生活中，性格懦弱的人，往往自贬为“秧鸡子”，遇到歪人，主动求饶：“我是秧鸡子，打又打不赢，认输。”“人善被人欺，马善被人骑”，具有秧鸡子性格的人，常成为被欺侮的对象。

早年，我幺娘在董山村董家抱养了个儿子，取名友亲，他长我3岁，我称友亲哥。友亲哥从小养成了懦弱的性格，就连我们把他叫成“董鸡公”也不生气。记得初冬的一个晚上，我们一群小娃娃相约在田坝头打泥巴仗。“半夜吃桃子按到耙的捏”，友亲哥被一帮小屁孩穷追猛打，撵得无处可逃，只好躲进自家的猪圈房，几个“胜利者”围在外面还不依不饶。俗话说，兔子逼慌了也要咬人，此时，友亲哥拿起粪瓢舀起猪粪就往外泼，吓得外面的人一个个落荒而逃。第二天，母亲知道了此事，把我臭骂一顿：“你只晓得惹事生非、欺软怕硬，没得出息！还不快去给你幺娘和友亲哥道歉！”此后，我与友亲哥一直关系融洽，幺娘也很喜欢。

在母亲的言传身教下，我养成了同情和帮扶弱者的品性。其实性格懦弱者，就是缺乏自信，遇事只知一味忍让，不敢据理力争维护自已的权益，以至于沦为被人欺侮的“秧鸡子”，真是可悲。相反，那些持强凌弱者，则让人可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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