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小说丨刘立文：一元钱

文/刘立文

旷达夫妻经营的加工厂倒闭了，住房连同家具一起卖了付工人的工资，还欠下一身债。旷达一无所有，所幸老婆李仪不离不弃。旷达提着几件衣服，带着老婆孩子回到了乡下。

旷达在老家有一栋平房，早些年对房子进行了装修，准备老了回乡下养老，没想到这么年轻就回来了。那时怕家具过时，没置家具炊什，现在穷困潦倒，身无分文，没钱置办。

乡亲们知道后，你送一把勺子，他送一口锅。堂弟旷野送来一个可装水的大火炉，铝合金外壳，七成新。这么贵的礼物，将来怎么复礼？复不了礼，今后怎么面对？旷达一再推辞：“这份礼太重了，我不敢接受。”

旷野说：“你怕欠人情债，那好，这炉子卖给你，行了吧？”旷达心情越发沉重。没钱，怎么买？“我知道你的难处。你给个话，自家兄弟不会为难你，这炉子只要一块钱。”旷野把炉子送进了厨房。

两个月后的一天早晨，旷达一家正吃早饭，旷野像往常一样来了，凳子还没坐热，就移步站到桌子旁。“哥。”旷野嗫嚅着，“我，我想跟你说件事。”

“有话直说，兄弟之间吞吞吐吐什么？”“那个大火炉，小小想要回去。”“要回去？”李仪放下筷子，“你不是卖给我们了吗？”

“那是旷野一个人的主意，”孙小小的声音突然在门外响起，“我一直想要回去。”

“我买个一样的新炉子给你。”用了两个月，李仪与炉子有了感情。“新的不要，我要我的旧东西。”

当初送炉子的情还在，旷达不想让旷野为难，要回炉子肯定是孙小小的主意，旷野有点惧内。“要回去可以，”最后，李仪说，“我们是出钱买的，那就要退回那一元钱。”

几天后，孙小小约几个女人到家里打牌。准备做中午饭的时候，孙小小像突然想起似的，对几个女人说：“我借给李仪用的那个大煤火炉拿回来了。没想到我要炉子时，李仪硬要我还那天给我儿子买糖吃的一元钱，不还就不给炉子。”

几个女人同时一惊，异口同心地说：“她怎么是这样的人！”

【作者简介】

刘立文，湖南衡东人，湖南省作协会员，著有枫桥轶事系列小说及中短篇小说集《头等大事》，作品散见于《散文选刊》《炎黄文学》《文学天地》《微篇小说》《中华文学》《科教新报》《新民晚报》等报刊，《无言的母亲》入选《中华活页文选》《杂文选刊》《故事》等刊。曾获得2014、2015湖南省报纸副刊年赛银奖等多种奖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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