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开天府·作品(25)｜刘乾能：春到二郎山

文/刘乾能

或许因了四面环山，这座县城的风，只有雨水过后，才会变得柔软起来。吹面不觉杨柳风，朵朵花儿次第开。一场春的盛宴，就这样在二郎山下悄然开启。

办公楼紧挨着中医院，医院的门前空地上，栽满了梅李桃杏。上班途中，不经意间抬头，发现那里已是梅花簇簇，瓣瓣花香。每一树都伸着叶枝，探出花头，吐着花蕊，如云似霞，满树灿烂。那些花儿，虽然不是淡妆宫粉、粉红朱砂或江南宫粉之类的梅中珍品，但若走到树前细看，粉红色的花瓣艳丽娇媚，粉黄色的花蕊缀满枝头，迎风摇曳。在湛蓝天空的映衬下，它们开得肆意，开得热烈，开得浪漫，开得纯粹。

马路对面的院墙边，栽着七八株玉兰。一夜春雨，一溜全开了。白色或粉红色的花朵缀满枝头，芬芳就这样四溢开来，远远地就能闻到，让人不由自主地要猛吸几口。

向阳大道两旁的绿化带里，诸葛菜也渐次开花了。这种原本生长在高寒地区的植物，被引种进这座海拔仅740米的县城后，每年冬季，它们都使劲囤积养分，然后在来年的二月，将紫色的小花铺在两旁的街道，用无所畏惧的姿态，将亮丽的色彩绽放给车辆和行人。

街口的天漏园，原是一处空地，后被改造成一家宾馆的后花园。因为是上下班的必经之路，平常总能看到4个一组的老年人，就着塑料小圆凳，围坐在天漏园围墙外，玩着扑克升级的游戏。樱树茂密的枝条伸出院墙，从他们的头顶投下一片阴凉。

今年春节前，院墙突然被拆掉，封闭的园子一下敞亮了许多，靠墙一侧的几棵樱树，也一下子凸现出来。此刻，樱树枝头缀满了一嘟噜一嘟噜红白相间的花朵，把清瘦的枝条变得十分雍容华贵。如果用恣意灿烂来形容那些花朵，一点也不显过分。这情景，恰应了白居易“小园新种红樱树，闲绕花枝便当游”的意境。

龙湾湖畔的海棠，时下正值佳期。取名龙湾湖，只因下村电站库区水面东接龙尾大桥，西至禁门锁钥。一湾碧水，两岸翠绿。岸边多植铁皮海棠，此刻正繁花吐蕊，疏朗中有紧凑，挺阔中显娇艳。

桃花山的桃花，此刻也是竞相开放了。桃花山原本不叫桃花山，不过是一片坡地，后来被老蔡流转过来栽上了桃树，成了他培育桃树新品种的试验田。不知是因为阳光充足土质肥沃，还是因为老蔡管理有方，那些桃树幼儿苗自打栽进地里，便铆足了劲地生长。

老蔡用他那把缠着胶布的剪刀，外科手术般地精心修剪。在他的照料下，桃树躯干粗壮，树冠宽厚。每年雨水一过，有人便开始了邀约。一到周末，一身春装，一辆单车，三五成群，一路欢笑，直奔山庄。不为别的，就冲着那一山的红红粉粉。

那些天，老蔡的桃花山，不知挤爆炸了多少人手机的相册，也不知成为多少人朋友圈刷屏的新宠。去年今日此山中，人面桃花相映红。只是今年的桃花山，大抵是少了游人，空余一树繁华了吧。

车沿雅康高速西行，一经驶出飞仙关隧洞进入天全境内，迎面便是一片油菜花。昨天还只是绿中略透淡黄，今天一看，已是大片鹅黄，就在眨眼之间，它已变成一派金黄，决绝，浓烈，且透出不可夺志的高傲。金黄与翠绿之间，一畦畦的田垄泛着油黑的光。山野里，穿红着绿的农人，用律动的身影，勾勒出一幅早春农耕图。

至于慈朗湖的花，则不是用一朵两朵、一树两树这样的量词就能界定的。数百亩的樱树，开出一片粉色的花海。桃花李花也竞相绽放，那千朵万朵桃花镶成的湖堤，便如一条少女围在脖颈的丝巾，透出别样的韵致。

这个春天，花儿都总会以其张扬的个性，赶着趟儿，一树树，一枝枝，毫无保留地竞相开放，生怕掉了春的队伍。那些渐聚渐多的赏花人，弯弯的眉毛，暴露了他们由衷的欢欣。

春天就这样如约而至。春色里，一些事物开始变得明亮起来。每一片叶子的绿，每一朵花儿的香，每一个在疫情中依然坚守的你，构成这个特殊的春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