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都市列五中学初2016级4班 张之林
记得早先少年时/大家诚诚恳恳/说一句/是一句
此刻想到了外婆,我就像是另一个她。她如今老了,有时,我眼里的她是个普通女人。有时,我看她又像是一个诗人。
写字,在我们眼里是多么平常。不就是一张桌子,一张纸,一支笔,一个人吗?你知道吗?写字竟是那么不平常,外婆会用她几十年的人生跟你细语:写封信,是她一辈子的一个梦。
我一直觉得,一撇一捺,指甲大的格子里有玄机。撇要撇出去,捺要收回来。逗号看起来始终是在赶路,句号则是一个完美的,小得不能再小的圆。
汉字是如此美妙,而这一切,很遗憾,可能,我外婆从来都没领略过。
清早上火车站/长街黑暗无行人/卖豆浆的小店冒着热气
13岁的我,走在火车站,想象着当年外婆送别妈妈的画面。
妈妈要去外地念书,一大早,外婆带着她在车站候车。妈妈并不知道,她乘车离开很久了,外婆仍在呆呆地望着铁轨。
就是这样的思念,王菲歌里唱“思念是一种很玄的东西”,可在外婆这里,思念具体极了,落实在两条轨道上,平行向前,看起来,怎么都别想有交点。
若干年后,我来到世上,再过了一些年,外婆变得很爱讲故事。她戴上老花镜,盯着有我文章的报刊,再三请求我写写她和她的女儿。
外婆只是通过作者照片认出那是我写的文章,她也并不能一支笔就把自己的故事写出来。没错,外婆不识字。在外婆的时代,不识字没什么稀奇。
写字在我眼里,是如此平常的事。可当我徘徊在火车站旧址,想到外婆这些美好的情感,像一阵风,没什么动人的诗篇留下,我忽然觉得,写字真美。
从前的日色变得慢/车,马,邮件都慢/一生只够爱一个人
当年,她有许多思绪,像丝丝缕缕的蜀绣,剪不断理还乱。就像满天星星,一眨一眨,就这样陪她度过一个个夜晚。
而我,早就在学着记下这些。儿时的我,把信笺纸裁小,一张一张,写几句话。有时是某天的心情,有时是读书的随笔。电视上播木心先生歌词改编的歌曲《从前慢》,守在电视前的外婆,忽然流泪了。
我问外婆:“你能听懂吗?”外婆说能,她也想过写信,买了信封和信笺纸,临到要动笔了,才想到自己不会写字。我七八岁时认识的字,比过了外婆的几十年。
妈妈回来,外婆去车站接妈妈。天色很晚了,余晖铺在远山上,妈妈脸上被染上了一层红晕。是的,一生只够爱一个人,外婆这一辈子,最爱的还是这个女儿。
我走啊走,走在若干年后的一个傍晚,我也看到了余晖。外婆除了哭,没有别的可以做,而我,能把这些记录下来。
有了诗意的语言,哪怕沧海桑田,哪怕记忆风干,我们也曾经走过。
【“少年派”专栏征稿启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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