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川发现 | 千古绝唱“汪公路”

封面新闻 2018-05-02 18:41 38471

屏山县中都镇双河村鸡公岩至今保存完好的汪公路路面。

张三才 文/图

地处小凉山麓的马边彝族自治县,有着纷繁厚重的历史文化底蕴。今年3月,我在关注荞坝生态风景旅游区开发的过程中,偶然发现“汪公路遗迹”。通过查阅相关历史资料和走访一批古稀老人,深有感触:这“汪公路遗迹”不仅是一处可供开发的旅游景点,更是一曲“官民和谐”的万代颂歌。

至今,在马边靛蓝坝境内和屏山中都镇境内都保留有“汪公路”岩刻。据《马边彝族自治县志》记载:“马边至屏山路:修筑于明万历年间,由当时(1589年左右)的安边厅同知汪京捐俸并组织民众修建,全长习惯里程为175公里。石板路面,时称‘官道’,又叫‘汪公路’”。

《屏山县志》的表述是:“中都至马边古道:明万历十七年(1589年),安边厅同知汪京(驻马边)监修为官道,称汪公路,留有碑刻记(今尚存)。”

叙马驿道一年完工

明万历十七年(1589),朝廷在派兵平息“三雄之乱”后,决定“增设马湖府安边厅,城赖因乡,御名新乡镇”,并派正四品官员汪京(字佳山,湖北襄阳人)担任安边厅同知(相当于县令)。

汪京在任期间,为更好地加强对马边的开发和管理,采取了“建厅城、兴教育、修城堡、筑险道”四大举措。其中的“筑险道”,就是修筑马湖府(古时隶属叙州的今屏山县)至马湖府安边厅(今马边彝族自治县县城)的一条宽1米、习惯里程350华里的石板大道,号称“叙马驿道”。

“叙马驿道”从屏山出发,沿金沙江而上到达新市镇;再从新市镇沿中都河而上到达野猫溪,经荞坝、石仗空、靛蓝坝,翻过烟遮山至安边同知府。修路资金除国库调拨黄金100两、大米100石外,汪京还带头捐俸并组织募化,大大调动了本地富商和老百姓捐款修路的积极性,建设资金迅速落实。该路于汪京刚上任的明万历十七年(1589)正式动工,次年全面完成。

马边靛蓝坝石门坎汪公路岩刻。

老百姓命名“汪公路”

曾经的天然要塞,被汪京大刀阔斧,削山凿壁,点石成金。血雨腥风的古战场,从此化腐朽为神奇,成为了一条通往内地和联结大小凉山的通衢大道。

为了铭记汪京倡导和组织修建这条出境通道的巨大功绩,安边老百姓将“叙马驿道”尊称为“汪公路”,并自发于明万历二十一年(1593)在靛蓝坝境内的石门坎岩壁上雕刻“汪公路”三个大字,以示永久纪念这位为安边发展做出重大贡献的首任同知。

汪京下乡发现这处雕刻后,为老百姓对他个人作用如此夸大深感不安,当即要求所在地官员派人铲除,但此事却遭到当地老百姓的激烈反对。他们说:“这又不是你汪同知叫我们雕刻的。我们如果不认可你的功劳,你出再多的钱喊我们来雕刻我们还不得干!再说,我们是自已出钱、自觉自愿,目的是让子孙后代永远都要记得那些为老百姓办了实事的好官。你凭啥子资格叫我们铲除?”

民意不可违。身为同知的汪京对此束手无策,无可奈何。

屏山县中都镇双河村境内的汪公路岩刻。

汪京不敢独占功劳

回到同知府,汪京辗转反侧:我对修建“叙马驿道”只不过起了倡导和组织领导作用,作为同知,这本来就是份内之责,咋能把大家的功劳记到我一个人头上呢?这不成了“贪天之功为己有”吗?冥思苦想,汪京终于思考出一个既不违背老百姓意愿,又能真实反映历史本来面貌的万全之策。他提起笔来,饱含深情地书写下了“永赖同功”四个大字,意为修建“叙马驿道”不是我汪京一个人的功劳,而是依赖永林军(安边驻军)和驿道沿线百姓共同创造的历史奇功。并派人用糯米煮熟捣烂之后加上石灰水,书写在安边与屏山交界的火烧岩绝壁上,以示永久纪念。

至今,靛蓝坝岩壁留下的、老百姓自发颂扬县官功绩的 “汪公路”岩石雕刻,以及火烧岩绝壁留下的、汪京谦逊称赞百姓辛劳的“永赖同功”岩石书法两处遗迹,历经400多年风风雨雨依然清晰可见。这经久不衰的历史存照,可谓一曲“官爱民、民拥官”的千古绝唱。

书写在安边与屏山交界的火烧岩绝壁上的“永赖同功”四个大字。

官民和谐的一个典范

“金碑银碑,不如老百姓的口碑;金奖银奖,不如老百姓的夸奖”。虽然,谦逊的汪京始终保持自知之明的高风亮节,但这丝毫没有影响老百姓对他“大刀阔斧、敢做敢为,廉洁自律、爱民如子,虚怀若谷、谦虚谨慎”高尚品德和优良作风的赞誉有加。由此让我想到很多:从历史到现实,怎样做人,怎样为官?始终是一个永恒的话题。“以史为镜,可以知兴替”。老百姓怎样拥戴他们心目中的好官,好官应当如何正确评价个人在历史上的作用,“汪公路”以及由此派生的“永赖同功”两处历史遗迹,对此已经做了个公正的回答。

“汪公路”和“永赖同功”这两处历史遗迹,是一个历史上“官民和谐”的典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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