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文擂台赛· 成都市石室联合中学|张子祺:换来一个春天

封面新闻 2021-04-15 19:38 44961

作者:成都市石室联合中学张子祺

离日常生活很远的东西,往往离心的距离很近。——题记

早春的口袋里,塞得进嫩芽,装得下繁花,还不忘留点缝隙,给糖画的香气。一把竹椅,一把蒲扇,一个小摊。铺面虽小,糖画却极为抢手。上前一问价,真是贵得离谱。“景区票价都对学生打五折呢,您这糖画真不能便宜点?”我试图砍价。“便宜不了,我们卖这些纯粹是帮景区赚钱,少一分都不行,”老板有些不耐烦,翘起腿,下巴往插糖画的竹签上一扬,“呐,糖画都在那儿,要买就自己付钱,我给你拿。” 蒲扇一拐,身子一仰,老板躺上竹椅,还顺手拔下正在充电的手机,划拉起屏幕。

看在那是我童年回忆的份上,最终斥“巨资”买下了糖画。迫不及待地舔上一口——啧,糖稀一品就没调匀。老板只从架上拿下一个不知“风干”了多久的糖画,就把我打发走了。糖画没有记忆里的甜香,只有被敷衍的苦涩。

周末得空,兀自去了趟公园。小摊以树荫为棚,依然有竹椅有蒲扇,不同的是那锅小火慢熬着的糖稀,和价格合理的糖画。老师傅两鬓斑白,做起糖画一丝不苟。舀起糖稀,以大勺为笔,糖稀为墨,案板为纸,一倒、一抹、一转,行云流水间,焦黄的糖稀在案板上勾勒出明快的线条,绘成栩栩如生的图案。勺起勺落中,老师傅的巧手赋予了糖稀全新的生命,也让远走高飞的童年又回到了脑海。最后趁案板上的糖稀余温尚存,放上一根长竹签。和竹签一起凝固进糖稀里的,还有甜蜜的春天。

香,是麦芽糖稀的芬芳,浩浩荡荡闯进苦涩的口腔;甜,如雨过天晴的云烟,丝丝缕缕飘在温暖的舌尖;脆,似此起彼伏的音轨,恍恍惚惚唤醒沉睡的味蕾……老师傅擦净案板、收起大勺,坐上竹椅,悠闲地摇起蒲扇。“估计我不卖,也没人会做糖画咯,”他兀自感叹,“这些手艺,不是没人接,而是接的人不用心做。初衷变了,离最初的味道当然远了。”“妹妹,喜欢吃糖画,就常来买啊。”后来,糖画吃完了,树荫里的小摊也见不着了。

时光忽逝,漫步在青春的河岸,那些味道氤氲在习习春风中,那些话语回荡在阵阵蝶群里。回过头来思忖老师傅的话,悟出几分感慨:离我们远去的不是糖画,而是认真熬糖做糖的心。那些传统手艺看似离日常生活很远,其实离心的距离很近。我们能做的,只是在匆匆流逝的岁月里,努力让它们离心的距离近一点,再近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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