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国女子图鉴⑧｜刘备的妻子们（上）：甘糜二夫人 四次被抛弃

电视剧《三国演义》中的糜夫人（左）和甘夫人（右）

刘备一生有几个老婆？据《三国志·蜀书·二主妃子传》记载有甘皇后、穆皇后（吴夫人）和孙夫人（孙权妹），加上未入《妃子传》的麋夫人，留下姓氏的就这四位，还不包括刘永的生母和刘理的生母。而纳甘夫人为妾之前，“先主数丧嫡室”，“克妻”几任就不得而知了。

刘备画像 唐阎立本绘《历代帝王图》

刘备有一句名言：兄弟如手足，妻子如衣服。

当然，这句话并不是刘备说的，而是罗贯中在《三国演义》第十五回中借刘备之口，说是“古人云”。

后世都传此话是刘备所说，不过也不冤，从刘备的行为来看，他确实奉这句话为格言。

刘备入蜀前屡战屡败，整个前半生就是一直奔命在逃亡路上。曹丞相属官赵戬就曾讥讽他：“刘备其不济乎？拙于用兵，每战则败，奔亡不暇……”

逃亡中的刘皇叔如果有朋友圈，猜猜他都会发些什么？

他可以抒发一下家国情怀，可以为战乱中的黎民百姓留下两行清泪，可以晒晒与兄弟们同甘共苦的战友情谊，也可以将吕布、袁绍、袁术、曹操等汉贼骂个遍，甚至可以拍拍徐州、荆州沿途的风景，但他肯定不会秀恩爱……为什么？他知道“秀恩爱死得快”吗？

因为刘备三番五次的逃亡中，曾四次抛妻弃子。

建安元年（196年），徐州保卫战，刘备在盱眙、淮阴与袁术相持一个月，“背妻爱诸将妇”的吕布乘虚袭击下邳，打败张飞，虏走了刘备妻子。于是在《三国演义》中有了刘备以“妻子如衣服”宽慰张飞的话。

甘夫人像

这里被虏的应该是甘夫人。甘夫人又称甘皇后、昭烈皇后，据明代《夔州府志》记载，名为甘梅。她就是刘禅的生母。此前曹操征徐州，徐州牧陶谦求救，刘备投奔陶谦，被拜为豫州刺史，住在小沛。甘夫人是沛人，而刘备当时已经死了几任正妻，可能觉得自己“克妻”，就纳甘夫人为妾，无正妻之名，却行正妻之实，管理内事。

东晋王嘉所著志怪小说《拾遗记》记载，甘后生于微贱，而体貌特异，肤白“如月下聚雪”，与白玉美人难分真假。

徐州牧陶谦死后，刘备被拥戴为徐州牧。袁术来攻刘备，吕布才趁火打劫虏走甘夫人，刘备转军广陵郡海西县（今江苏灌南县），一年后又向吕布求和，吕布归还甘夫人。

刘备和吕布言和后，又回到了小沛。

建安三年（198年）春，吕布派人带着黄金北上买马，被刘备劫财，于是吕布又派高顺、张辽等攻打刘备。这年九月，吕布军攻破沛城，刘备留下妻儿，单身逃走。

这次被吕布俘获的除了甘夫人，还有麋夫人。

糜竺像

原来，两年前甘夫人在下邳被抓走，刘备逃走广陵海西。这时的刘备，妾室甘夫人不是不在身边吗？于是麋竺把自己的妹妹进献给刘备，还送了嫁妆无数，包括两千人力、金银货币等军饷，助刘备重振旗鼓。麋家世代经商，僮仆过万，资产巨亿。无论是看在人的面上，还是财的面上，刘备都当然笑纳。

曹操之前支持刘备对抗吕布，不仅让刘备做了豫州牧，还派夏侯惇相救，没想到夏侯惇被高顺打败。于是曹操亲自杀来，活捉了吕布。刘备趁机落井下石，建言曹操杀了吕布。刘备又夺回了两位夫人。

曹操助刘备夺回妻子后，又派刘备去阻击袁术，从而放虎归山。刘备让关羽守下邳，自己回小沛，联合袁绍反曹。

建安五年（200年），曹操击败刘备，虏走了刘备妻子，如果麋夫人此时还活着，也应该和甘夫人一同被俘。王沈《魏书》记载，刘备见曹操亲临，“便弃众而走”。这里的“众”，就包括两位夫人。鱼豢《魏略》也记载，刘备在小沛，没想到曹操突然杀到，“遑遽弃家属，后奔荆州”。

关羽护送二位嫂嫂

曹操又擒了关羽，于是有了关羽护送二位嫂嫂寻兄，“千里走单骑”的故事。甘夫人跟随刘备到荆州后，在建安十二年（207年）生下刘禅。

建安十三年（208年）七月，曹操南征荆州。九月，刘备从樊城逃往江陵（今荆州区），一路上跟着刘备逃命的百姓有十余万人，推着数千两车，一天才走十几里路，而曹操带领五千轻骑兵，一日一夜行三百余里。

当时就有人劝刘备，应该弃下手无寸铁的百姓快速赶到江陵。而刘备说，要做大事就应该“以人为本”，这些人跟了我，我怎么忍心抛弃他们。

结果走到当阳长坂，被曹军追上。刘备“弃妻子”，与诸葛亮、张飞、赵云等数十骑逃走，曹操“大获其人众辎重”，包括刘备两个女儿。据《曹纯传》载，曹纯“追刘备于长坂，获其二女辎重”。《二主妃子传》说，刘备“弃后及后主，赖赵云保护，得免于难。”《赵云传》说，刘备“弃妻子南走”，赵云“身抱弱子”又“保护甘夫人”，才使刘禅母子幸免于难。

颠沛流离中被虏走数次的甘夫人，这次虽然幸运脱身，但不久就去世了，葬于南郡。甘夫人大概死于210年（南郡太守周瑜病逝）刘备借得南郡之后，211年刘备入蜀之前。而刘备大概在209年娶了孙权之妹，那时作为小妾身份的甘夫人应该还活着。

蜀汉章武二年（222年），甘夫人被追谥为皇思夫人。诸葛亮赞其“履行修仁，淑慎其身”，又称刘备生前对甘夫人情意深厚，念夫人神柩在远飘飖，特遣使者奉迎，迁葬回成都。不过，灵柩还没有送到，刘备已在白帝城去世。“谷则异室，死则同穴。”诸葛亮等上奏，请后主追谥生母为昭烈皇后，并与刘备合葬，也算母以子贵。

糜夫人赞词：事不两全须果决，舍生取义古来无，拼将一死存刘嗣，轻重分明女丈夫。

《三国演义》中，麋夫人于长阪坡之战中将阿斗托付给赵云后，投井而死。《历朝通俗演义》作者蔡东藩给糜夫人立起了一座道德牌坊：“糜夫人甘心殉难，亦可谓贤妻。”又说她宁死也要保全丈夫的子嗣，足以彤史生光。

但这样一位壮烈殉难、保全阿斗的“烈女”，却不被追谥，也不被立传，可见演义为虚构。孙夫人无传，是因为她等同和刘备事实离婚，麋夫人无传，不知是因为早逝无事迹可记，还是在战乱中被虏改嫁。

《二主妃子传》载，刘备既定益州，而孙夫人还吴，群臣劝刘备娶吴夫人，如此看来，那时麋夫人也已去世。彼时，麋竺位列诸葛亮之上，恩宠无人能比，也不知是因为麋夫人的缘故，还是因为他曾在刘备落难时给予资助。后来南郡太守麋芳叛吴致关羽被杀，麋竺负荆请罪，刘备仍待他如初。

封面新闻 文康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