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面评论 | 过年要不要跪拜长辈？固执己见不如“圆融处理”

蒋璟璟

中国的老话说，男儿膝下有黄金。当然，用现代的观念来看，女儿膝下也有。可是，如果过年回老家，因为遵循某些传统习俗而要下跪，你干吗？最近网友就为了这个事情吵翻天了。起因是天涯社区的一个帖子。发帖人是个自称来自南方的新媳妇，要和北方人老公回老家过年。身未动，就已经得知那边要向至亲长辈下跪领红包，甚至新媳妇上门第一年连亲族里的其他长辈也要跪。女方从个人到家族从来都没有这个传统，甚至认为这样式“很封建、有点侮辱人”。但男方认为女方应该入乡随俗，觉得女方的抗拒是“无理取闹、不尊重他”。（中国之声）

过年要不要给长辈下跪磕头？过去这并不是一个问题，而今这却一再触发争议。一面是地方、传统的风俗习惯，另一面则是主张尊严、平等的现代意识，再加之男女相处之道、南北方文化差异等等议题穿插其中，俨然让这一跪不跪、磕不磕头的话题变得无比复杂。在基本谁也无法说服对方的语境下，可以预见的是，类似的争执，每每还会在年节语境里周期性上演。在由旧而新的渐变年代里，人口的加速流动与文化的持续对碰，总不免会产生诸如此类的“摩擦”。

在最初的吐槽网贴后面，是各地网友的热烈回应。其中，既有证实的，也有证伪的。千言万语都指向一个结论，过年给长辈下跪磕头，与南方北方并不存在必然的关联关系。北方一些地方有此习俗，南方亦是如此。或许，相对于地理上的南北界限，更小范围的区域、宗族和家庭，更应该被归纳为这一年俗的实施主体。文化的千差万别，以及每一个微观社群的独特性，在此事上又一次体现得淋漓尽致。要不要跪，要不要磕头，在不同的家里也许就有N种规矩与方案。我们实在很难比照同一套价值标准，对其给出绝对化的对错判断。

过年给至亲长辈下跪磕头，有人视之为尊老敬老的具体体现。换而言之，这其实是也是一种宣示家长权威和长幼秩序的仪式。在过去的宗族大家庭结构下，类似的仪式以及建立在其上的游戏规则，实乃是维系家族正常运转的必要一环。然而在现实语境下，过去那种相对封闭的、小单元的宗族已然趋于瓦解，随之而来的是成员的交互更迭，以及理念的流动融合。这意味着，宗族内部过去那种自成体系的同一性文化已经不复存在，取而代之的是普世价值、主流文化的渗入。受此影响，曾经理所当然的下跪磕头，也就变得备受质疑起来。

如何对待过年下跪磕头的旧习，考验的绝不仅仅是晚辈的诚意，更是长辈们的智慧。若固执地端着老人的架子，非要逼着新儿媳乖乖就范，实在是极不明智的选择。事实上，在多数时候，我们总是能以圆融的技术化手段处理好类似的“冲突”。比如说，有些长辈往往通情达理地及时把即将跪下的小辈拦住，有些家庭则创造性地改良了那些繁文缛节将至简化为一种象征性的“意思一下”。无论如何，在公共舆论场中，人们也许着迷于为此追问个是非对错，但在现实语境下，搁置争议和和气气过好新年才是最重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