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面底稿 ｜留美博士上吊自杀，疑被导师威胁学术造假 导师否认质疑：该生系抑郁症，家属隐瞒自杀倾向

封面新闻记者  闫雯雯 吴德玉

这是一个悲伤的故事。

2019年6月12日，美国佛罗里达大学电子与计算机工程博士留学生陈慧祥失踪。次日，他被发现于学校实验室内上吊自杀。陈慧祥的遗书中直指导师李某威胁他发表假论文。

2021年3月20日传来消息：陈慧祥家属已经启动了法律程序，将起诉佛罗里达大学和导师李某，为陈慧祥讨回一个公道。

封面新闻记者相继采访了陈慧祥的家人、朋友，同时联系到陈慧祥的导师李某，双方都提供了自己保留的相关证据并对事件焦点逐一回复。李某称这是自己迄今为止第一次接受媒体采访，希望能够借助封面新闻这个平台，还原事实真相，“让有独立思考能力的读者来判定是非。”

陈慧祥生前照片

中国留美博士自缢身亡遗书称导师威胁发假论文

美方出论文调查结果，导师被暂时停职

2019年6月13日，美国佛罗里达大学电子与计算机工程系中国籍博士生陈慧祥失踪。6月14日早晨八点左右，当地警方在他工作的实验室发现他已自缢身亡。

陈慧祥去世之后，他所在实验室的其他同学收到了一封定时发送的邮件，其中提到他的导师威胁他发表假论文。这份遗书中也提到，他的导师运用私人的关系影响论文的发表。

陈慧祥写道：“考虑到对以后职业的影响，如果这样发表的话，在体系结构圈内，包括名声等，我以后的生活会生不如死，完全进退两难。我反复考虑到了所有情况，觉得真的无路可走，所以我通过自杀的方式来弥补我的过失。”

在遗书的最后，他留下了在这个世界上的最后一段话：““希望大家以后能在这个社会中保持一份单纯和善良。我会在另一个世界祝福你们。”

2021年2月8日，美国计算机学会公布了一份调查报告。该报告表示，有明确证据表明有涉事成员故意违反同行评审程序，还有明确证据表明，尽管其中一名作者多次对论文结果的正确性表示担忧，但仍被另外一名作者逼迫继续发表论文。美国计算机学会给与涉事人员从警告信到论文撤回等不同等级的处罚，其中最严厉的处罚为一人15年内不得在计算机协会旗下任何期刊发表文章，并且在此期间内不得参与任何审稿、编辑或项目委员会工作。

在美国计算机学会给出了调查结果后，佛罗里达大学迫于压力让该教授暂时停职，但原本应该先于美国计算机学会开启调查的佛罗里达大学至今没有给出调查结果。

目前，佛罗里达大学的校友们在网上发起了一个请愿，要求佛罗里达大学公布调查结果，直指学校不作为：“外国学生尤其容易被他们的导师虐待，甚至有些学生在觉得这样的虐待是可以预见的。尽管此前也有报道关注过陈慧祥的悲剧的，但是佛罗里达大学并没有对于这起事件有重视。”

在这份请愿书中提到，虽然李某已经停职，但是他的薪水学校却照发不误，仍然能够拿到他15万美元的年薪。

佛罗里达大学的校友们呼吁，在学校给出调查结果和处理意见之前，不要为学校捐款。

陈慧祥通过自己的电子邮件和账号向会议组织方提交了修改后的论文的最终版本

哥哥表示将为弟弟讨公道：起诉学校和导师

2019年曾放弃毕业机会，“他不想在李某控制下继续当牛做马”

陈慧祥的家人在获悉调查结果后，也采取了行动。3月23日，他的哥哥陈慧明表示，将起诉佛罗里达大学以及陈慧祥的导师李某，为弟弟讨回一个公道。陈慧明表示：“其实刚出事的时候也有挺多媒体联系过我们，我们当时也想过，但是确实是怕了键盘侠，实在是人走了不想再看到一些胡说八道的。”

陈慧明透露，在陈慧祥去世之后，家属曾经想要佛罗里达大学帮忙联系律师处理善后，但是学校并没有回应。后来，他也曾经给学校的学生律师、院长等人发过邮件，他们偶尔会回一些邮件，却没有内容：“偶尔回的也是一些套话，具体调查内容一点都没有。”

据陈慧明介绍，李某在陈慧祥出事之后就避而不见，除了与他们通过一次话之外，一共就发过4条微信，其中2条还是对于陈慧祥家人和朋友的威胁。

此前有媒体曝出，陈慧祥与李某之间的关系很差，两人之间有诸多的矛盾，但在陈慧明看来，两人的主要矛盾就是那篇论文：“主要冲突还是那篇论文的事情吧。他们这个论文初稿交了之后，到会议召开还有几个月的时间，他想通过这个时间来补实验，会议之前更改是规则允许的，但是后来实验发现错误太大根本补不了，只能推倒重做。他要撤，李某不让。”

陈慧明透露，陈慧祥在李某的实验室工作压力很大：“他6月底的这篇论文刚中，他的教授就让他不吃不睡也要赶另一个会的论文。”如果陈慧祥不按导师说的去做，很可能就无法顺利毕业。

“实际上，我弟弟在2019年年初是有机会毕业的。只要他同意和李某签订合同，去李某在国内的公司工作，李某就直接让他毕业，但他不想在李某的控制下继续当牛做马，就没同意。”陈慧明透露，弟弟曾经提到过毕业后的计划，“应该去加州吧，他很多朋友都在那边。”

目前，陈慧祥的家人已经启动了法律程序，将起诉佛罗里达大学和导师李某：“学校和李某一起告，我们就是想给弟弟求个公道。”

实际上，启动法律诉讼的过程也是一波三折。在陈慧祥出事之后，他的家人就经由他人推荐认识了一名来自洛杉矶的律师。该律师声称他有合作伙伴有佛罗里达的职业资格，但由于美国律师费高昂，因此双方是用风险代理的方式签下的合同，即打赢官司后，律师从赔偿中提取约定的比例。

但是在接了这个案子之后，该律师告诫其家人，不要联系媒体，不要与学校直接联系，一切都由他来出面。但陈慧祥的家人每次跟该律师联系，问进展的时候，他的回答却一直模棱两可，没有什么具体内容。

2020年3月，美国计算机学会启动调查，陈慧祥的家人准备将他的手机和电脑交给调查委员会。该律师突然表示自己要退出这个案件，而且要求陈慧祥的家人签署同意他退出的同意书后，才把手机和电脑交给调查委员会。在签署了同意书之后，调查委员会收到了电脑，但据调查委员会表示，他们收到的电脑是被格式化过的，证据已经消失了。

“目前的这个团队是新的律师团队，是在2月8日美国计算机学会的调查结果出炉之后重新聘请的： “我觉得学校一直在拖这个事，从2019年6月到现在一点动静都没有。”

“付律师费的话确实付不起，现在是我们负担一部分前期费用，律师费他们还是用风险代理。”陈慧明表示，弟弟去世时有人提出要搞募捐，但是他们没同意。

“我弟弟是那种从小就好学上进，不让大人操心的。上大学以后考研出国那些事都是自己操办的，出国的钱也都是自己挣的。他之前帮朋友担保了一张信用卡好像，别人欠钱跑了给他留了不良记录，他很在意这个东西。”陈慧明表示，当家人去美国处理后事的时候，还专门注意了信用卡的问题，“我们当时去美国，除了处理他的后事，就是把他的信用卡之类的处理好，一些日用品之类的能捐的都捐掉了。我们干干净净的来，清清白白的走。”

陈慧祥在论文提交前和同学的微信聊天

“李某简直把慧祥当成uber司机，去哪儿都让他接送”

陈慧祥去世后，李某的另一个博士生也退学了

在朋友眼中，陈慧祥热情友善，曾有人在网上留言称自己去佛罗里达大学留学时，陈慧祥会帮助他们找房子，帮助他们适应校园的生活，不求回报。

慧祥已经去世快两年了，迈克尔·朱塞佩·乔·卡利西的社交媒体头像还是跟慧祥的合影：“这张照片是慧祥2018年在我家过圣诞节时拍的。他跟我的家庭很亲密，我们都把他当做一家人。”

迈克尔表示，他与慧祥认识了4年：“我当时正在学中文，慧祥非常耐心地帮助了我。他是一个诚实友善的人，工作也很认真努力。我想他不去反抗李某的原因，是李某掌握着他是否能如期毕业的权力。”

虽然跟李某没什么接触，但迈克尔提供了一些小细节：“李某简直就把慧祥当成uber司机，去哪儿都要让他接送。我记得有一次慧祥从我家里去机场接他，要知道那得开4个小时的车。他难道就不能自己打个车？”

据迈克尔透露，李某目前还呆在佛罗里达大学所在的盖恩斯维尔：“我并不认为他会离开。”

在慧祥去世之后，迈克尔听说有人随即退学：“听说在慧祥去世之后，李某的另一个博士生也退学了，他跟慧祥是实验室的伙伴。我和慧祥还有一个共同的朋友，我们三个人就像兄弟一样。慧祥去世之后，这个朋友实在是太伤心了，他变得非常焦虑，只能辞职去接受治疗。”

在过去的20个月时间里，迈克尔一家还经常去佛罗里达大学打听调查结果，但是一无所获：“我爸爸对慧祥的死也很难过，他甚至还去找了李某。我就不理解，为什么李某要对自己手下的人这么差。”

迈克尔说他想为慧祥做点什么，但现在却感觉自己无能为力：“慧祥的父母都在中国，我只能每年过节的时候跟他们发消息。他们失去了一个很好的儿子，我真的很想帮助他们，但是我不知道自己能够为他们做什么。”

导师李某与陈慧祥家人的微信截图

导师李某称为保护逝者一直保持克制和沉默

逼迫论文造假不符合逻辑

封面新闻记者3月23日晚辗转联系到陈慧祥生前的导师李某，对于陈慧祥的去世以及双方引发的纷争，李某向记者表示：“我会发一个回复给你，里面有我这边收集到的信息和证据，希望对还原事件的真相有所帮助。” 3月29日，李某详细回复了记者的采访提纲，并表示本着对逝者隐私的保护和逝者家人的尊重，他一直保持克制和沉默。“然而，在一些别有用心的造谣中伤与恶意炒作下，黑白正在被颠倒，有必要澄清事实真相，还原这场闹剧的原貌。善良有尺，忍让有度，公道自在人心。”

陈慧祥之死与论文有极大关系，其家人也证实他与导师李某的主要矛盾就是那篇论文。李某说：在美国大学，系，院，学校各级都有受理学术造假、校园欺凌举报的办公室和相应渠道。如果导师逼迫学生造假，或对学生进行欺凌，学生完全可以拿着证据去举报导师。

有报道称陈慧祥因为不想科研造假，所以以死明志，李某认为这是颠倒黑白的舆论误导。网上还有说学生要撤稿，导师坚决不同意，并且威胁不让毕业的谣传，李某称这更不符合逻辑了。“首先，作为论文的第一作者和通信作者，从论文初稿提交，评审意见回复，以及最终修改稿提交，都是由学生陈慧祥亲自操作完成的，所有和会议方关于论文的通信也都是学生通过自己的电子邮箱进行的。因此，陈慧祥对论文有主导权和控制权，也就是说论文处置的最终决定权（包括系统登入账户和口令）都在陈慧祥自己手中。如果他认为论文有问题需要撤稿，他只需要向大会发送撤稿声明即可，导师如何阻拦？如果导师威胁不能撤稿，学生完全可以向系、院、学校任何一级机构举报。网上还造谣说，学生和老师严重对立，如果那样的话，导师为什么要向其提供额外的第6年的经费资助？更重要的是，系里和学院对于导师与学生意见不和甚至换导师的情况有着完善的处理机制和丰富的处理经验。在满足毕业条件的情况下，如果导师胁迫学生不让毕业，系里和学院有权让学生毕业，因此，所谓受到威胁不敢举报只是无稽之谈。”

李某还特意还原了对该论文的修改过程，陈慧祥已经是博士6年级的学生了，前5年的学术成果虽然并不理想，但在自己的精心培养下，已初步掌握学术研究方法。引发问题的论文，从实验验证、数据结果整理、论文写作都是学生独立完成的，导师主要在论文创新点、数据分析方法方面进行指导与讨论。

根据李某提供的陈慧祥和他人的微信聊天记录显示，陈慧祥2018年11月中旬至少就完成了论文设计。陈慧祥还是花了很长时间准备这个论文，两人也在论文观点、数据分析等方面进行过多次讨论。而陈慧祥在论文提交前发给同学的微信截图，可以看出在投稿前他对论文还是很满意的。

“由此可见，陈慧祥在提交论文时的信心爆棚，到论文后期修改的全面自我否定，根本自相矛盾。”李某说：“如果这篇论文从头到尾都是错误的，那为什么没有任何一个报道具体指出他们认为这篇论文到底哪里有问题，在第几页，第几段，第几行，哪张图？”

有人说李某去会议上完成这篇论文的展示是吃“人血馒头”。李某说：“这篇论文既然没有问题，去做学术报告也是完全正常的行为。陈慧祥原本为了逃避自己的心理问题交代另一名非作者的学生去讲这篇论文，却在没有完成演讲稿的情况下就自杀了。这时候导师亲自去讲也是负责任和问心无愧的做法。”

李某回忆，在与陈慧祥讨论发现陈对一些概念的理解有误后，他坚持将这些之前错误的设计加以纠正，并按照学术诚信的原则要求陈慧祥将错误设计的部分从最终的论文版本中移除。在确认错误设计被纠正后，论文的最终稿是陈慧祥通过自己的电子邮件向会议组委会提交的。

最终发表版本所宣称的收益比初始提交版本的要低，论文的标题也因为移除了相应的错误设计而做了修改，这些都实际反映了对错误部分的诚信修改和更正。如果是不负责任的话，他本人完全可以视而不见或听之任之，任由学生使用错误数据。

陈慧祥通过自己的电子邮件和账号向会议组织方提交了修改后的论文的最终版本

最终版本的论文 （发现错误的设计被从最终版本中移除。论文的总体收益（红色高亮标记）在最终版本中比初始版本中要低，如实反映了对错误设计的诚信修改和更正）

作为第一作者，陈慧祥有权撤回论文

美国计算机学会公布的调查结果是否客观另当别论

作为论文的第一作者，当有任何涉及论文观点和数据的问题发生时，如果不是自身原因时，陈慧祥完全有权力及义务拿着具体的证据去系，学院和校级的相关部门申请仲裁，投诉和举报。陈慧祥同时也是该论文的通信作者，与会议组委会的所有往来邮件也都是由陈慧祥自己完成的，而且陈慧祥自己拥有注册及注销论文所需要的账号。在与陈慧祥讨论发现他对一些概念的理解有误后，导师坚持将这些之前错误的设计加以纠正，并按照学术诚信的原则要求陈慧祥将错误设计的部分从最终的论文版本中移除。在确认错误设计被纠正后，论文的最终稿是陈慧祥通过自己的电子邮件向会议组委会提交的。如果在以上整个过程中，他人有什么不当行为或不正确观点的话，陈慧祥完全有机会，权力和职责通过诸多正常且合理的方式与渠道提出关于论文的争议仲裁，投诉和/或撤回要求。陈慧祥没有采取任何这些符合常理与合规的举措，因此他对自己的行为和决定负责。

李某说：最后大家不妨想一下这个问题：发不发一篇论文，对一个已经是正教授的导师能有多大影响，而对一个读了六年博士快要毕业的学生又意味着什么？论文造假，对一直要在学术界就职的导师的影响大，还是对毕业即走人的学生的影响大？如果以上这两个问题都有清晰答案的话，那么导师逼迫学生造假发论文这个说法还能够成立吗？

那如何看待美国计算机学会公布的调查声明？李某认为：“在一个言论自由的社会，任何团体和组织都有表达自己观点和意愿的权利和自由。但是，这些观点和声明是否客观公正，以及是否能反映事实真相就另当别论了。况且，这些观点和声明都是从该组织和团体自身利益出发，没有普适性和通用性，更不能作为判定是非曲直的标准。比如，这个调查并没有公布任何完整和详细的调查报告，所以无从知晓其结论的根据，来源以及客观公正性。再者，声明中并没有指向具体任何个人。网上有些人利用这个声明进行恶意炒作，断章取义，胡乱联系，实在是毫无底线。在当下中美科技脱钩和其他因素的推动下，大家所见到的美国一些组织和团体以莫须有的名义针对华裔学者的歧视，诬陷，打压，和不公正对待的现象及炒作还少吗？”

警方的调查报告显示：陈慧祥的女友徐某向警方提供的口供

陈慧祥是自杀，警方已结案

李某称：悲剧源于家庭环境、个人情感、学业前途

李某称：“陈慧祥是自杀，警方已经结案，此案无任何刑事责任人。陈慧祥微信朋友圈言论，陈慧祥和实验室同学的交流，陈慧祥微博，陈慧祥 YouTube观看列表等证据表明，陈慧祥属于抑郁症。陈慧祥的悲剧是由其原生家庭成长环境，以及来美国留学后个人感情关系，学业（不适合学术研究），以及未来前途（毕业在即，工作无着落）等多种和长期因素综合而导致的。在通过电子邮件发给实验室同事和导师的自杀遗书中，陈慧祥明确表示：他自杀是由于自己的过失及错误行为，陈慧祥没有责怪他人以及要求其他人对自己的死负责。陈慧祥也从未在遗书中提及他之死是由于和导师的关系所致。”

对个别媒体的捕风捉影式的炒作和单边的舆论造势，李某已通过律师发出律师函。

据李某介绍，根据实验室同学反映，陈慧祥日常聊天时，曾谈到了他父母在他小时候总是打架，给他留下严重心理阴影，对性格有影响，不够阳光。他经常把自己写的论文揉成一团扔的到处都是，刚来的小师妹还以为他没纸巾擦鼻涕。他经常半夜在朋友圈写“自己就是个彻头彻尾的垃圾”，写自己是个“失败品（loser）”，然后过一会儿又删掉。至少最近2-3年，陈慧祥的作息经常黑白颠倒，通常下午很晚才来实验室，来了之后也经常趴在办公桌上睡觉。从陈慧祥YouTube观看列表显示，他曾关注自杀相关视频，并在事发一年前（2018年）曾点赞过。

警方的调查报告显示：陈慧祥属自杀行为，此案无刑事责任人。

称陈慧祥同居女友及家人早知陈有自杀意图

一直未向导师及校方报告导致悲剧发生

和陈慧祥有密切联系的几个人，包括陈慧祥的同居女友徐某，朋友赵某，以及陈慧祥的家人早在2019年5月就知道到陈慧祥的自杀意图，但他们一直都没有报告或通知导师、实验室同事、系主任、院长办公室，以及校方处理学生心理健康问题的专业人士，致使最后悲剧酿成。

李某说如果他们能够早点帮陈慧祥一下，哪怕只是请实验室任何一个人注意一下陈慧祥的表现，悲剧就可以避免。陈慧祥出事前，李某和实验室的所有同学对陈慧祥有自杀倾向毫不知情，且李某从2019年6月8号就离开实验室出差了。其同居女友徐某直到陈慧祥出事当天才联系实验室同学寻找陈慧祥（之前陈慧祥没有和任何一位实验室同事及导师李某提起过有徐某这个人）。

据李某介绍，陈慧祥如果在读博士期间任何时候对导师有任何不满，都有百分百的自由换导师，转学校，或向校方表达的权利，这在美国是非常常见和经常发生的。李某曾两次获得学校工程学院最佳博士生导师奖。在他毕业的博士中，有一半在美国和中国的大学担任教授，其他的在著名IT公司和国家实验室担任技术骨干。所指导的博士生中有多人获得如美国国家自然科学基金会青年教授奖、 Facebook公司奖学金、雅虎公司科学挑战奖、中国政府优秀海外留学生、美国国家自然科学基金会研究生奖学金、计算创新奖学金、校级优秀留学生、工程学院研究创新奖等荣誉。系主任、所有已毕业的博士生、和目前所有在读的博士生，都表达了对导师最强烈的支持且都会出面为他作证。李某也将会使用手上掌握的具体证据向侵害诽谤其名誉的对方发起反诉讼。

李某也澄清：陈慧祥事件（2019年6月）后，实验室没有任何一位在读博士生退出或离开，只是一些访问学生由于交流时间到期，正常离开。

李某在陈慧祥不幸发生后曾针对一些言论发声。对此，李某表示：“在自媒体和网络上出现诋毁我名誉的言论后，这个发声是为了维护我本人正当权益的自卫行为，合情合理，没有威胁任何人。”

李某称，警方调查报告也认同了这个观点：李某还强调，陈慧祥出事后，导师、系里、学校及实验室同学们都积极地为其家属赴美处理后事提供各种帮助，同学们知道其失踪后放下手头的各种事务到处寻找，甚至有两位同学找了整整一夜。“我们在其家属赴美前后提供各种联络帮助，还为其家属捐款，写慰问卡片。而其家属及朋友拒绝与我们见面沟通，还将系里给同学们组织的心理疏导活动造谣为‘有毒的文化’。”

双方各执一词，记者将持续关注。

落在一个人一生中的雪，我们不能全部看见。或许，很多人都曾在自己的生命中，孤独地过冬。

愿逝者安息。

（以上部分图片由受访者李某提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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