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小说｜李柯漂：母子平安

李柯漂（成都）

这趟春运普通列车从南到北，路途漫长，有2000多公里。

搭乘这趟车的旅客，相当一部分是外出打工的民工。他们不计较旅途时间的长短，只要票价低廉，只要列车向着家的方向行驶。

他好不容易赶上这趟车，为的是能在大年三十前赶回家和老爸老妈团聚。他买了张硬座票，还多花了钱。他的票是8号车厢，过道站满了人。他浑身挤出一身臭汗，才找到自己的位置坐下。

列车行驶了七八个小时，已是深夜，车窗外偶尔掠过一点点亮光，那是旷野深处民房的灯还亮着。迷迷糊糊中，他仿佛看见自家房檐上挂着的那个红灯笼还亮着，泛起红红的光。每年春节，老父亲总是要挂起它。

这时，车内广播响起：“车内有没有医生同志？最好是妇产科医生，请到12号车厢中段，这里有一位产妇临产，急需救助。再播一遍……”

他急忙站起了身。“同志，借过一下！”他左移右闪，向着12号车厢挤了过去。

约莫一小时后，他满头大汗地挤了回来。刚落坐，就说：“人太多了，挤死人咧。还好，母子平安。”

旁边一位大爷向他竖起大拇指说：“你真了不起，救了两条人命。”他说：“我不是医生，只是过去看看。”

站在过道上的一位大姐忍不住了，生气地说：“我还以为你是医生，结果装大尾巴狼。刚才猴急急地往那边车厢钻，踩了我脚，我都忍着。没想到你是去看热闹！没见过女人生孩子呀？”

那大姐骂他，他并没生气，喃喃地说：“当年我老婆在山区老家生孩子，要是有一个人能帮帮忙，哪怕不是医生，我老婆和儿子一定会平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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