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堂读诗｜赏析：贝尔托·布莱希特《我的小儿子问我……》

诗歌就是生活，欢迎来到由封面新闻、成都广播电视台听堂FM与《草堂》诗刊联合推出的 “草堂读诗”，我是读诗人涓子。今天我们来赏析贝尔托·布莱希特的诗歌。

贝尔托·布莱希特，是一位著名的德国戏剧家与诗人。他是世界三大戏剧体系之一——“史诗剧”的创立者，他的戏剧理论与创作对现代戏剧产生了巨大影响。他的诗歌像他的戏剧一样，富于哲理，启发人思考。诗歌一直是布莱希特创作生涯的重要一翼，虽然他生前发表的诗作并不多，他的大量诗作在他死后才陆续出齐，但他作为二十世纪德国最重要诗人之一的地位并没有被他在戏剧方面的声望所完全遮盖，他的诗也愈来愈被人们所看重。

一起来听布莱希特的这首《我的小儿子问我……》：

我的小儿子问我……
我的小儿子问我：必须学习数学吗？
有什么用，我想说。两片
面包到头来会比一个人所需还多。
我的小儿子问我：一定要学法语吗？
有什么用，我想说。这国家在崩溃。
而如果你只是摸着你的肚子，
呻吟，你会懂来了麻烦。
我的小儿子问我：必须学习历史吗？
有什么用，我想说。学会
头贴到地上，也许你还能够幸存。
是的，学好数学，我告诉他
学好法语，学好历史！

布莱希特一辈子命运多舛，个人生活极不稳定，经历了长期的流亡生涯。他在流亡时期写下了他自己也是他那个时代最好的诗。这些诗，有他对恐怖言说的良知和勇气，这使他成为了那个时代最勇敢、独异的声音。《我的小儿子问我……》就是当年他面对希特勒登台后德国状态的有感而发。

诗歌以对话体完成，仅看这些对话，不过来自极普通的日常，但布莱希特的戏剧手法也就在这里体现，越是平常，越是惊心。是否该学“数学”、学“法语”、学“历史”，这是我们今天感到难以置信的问题。但儿子问不可能的问题，父亲在脑中涌上最现实的回答，都表明了时代对每一个个体的笼罩。这是布莱希特手法的高明。

诗中的“小儿子”，对当时的历史背景也许知之甚少，他只知道国家不允许他们学习数学、法语和历史等等，但人类的知识总不可避免地对人产生巨大的吸引。小儿子问父亲，是想得到一个答案。对父亲来说，一切昭然若揭，所以，父亲头脑中盘旋的回答也在步步深入。

布莱希特写下这首诗，与其说他在控诉时代，不如说他以非凡的笔触，将时代的真相连根拔出，让它暴露在所有人面前，而读者们，能感受到诗中声色不动的激烈，感到时代给予人的窒息。

诗的结尾，诗人来了一个有力的大转弯——

是的，学好数学，我告诉他
学好法语，学好历史！

为什么会有这样的转折？诗人想说：时代如此，但时代不可能永远如此。如果说愚昧意味着黑暗，对抗黑暗、消除黑暗的唯一途径，只能靠掌握知识、靠人类的理性之光战胜愚昧。这就是信念，它是沉默的，但是也不难让人感悟到。

诗歌就是生活，“草堂读诗”，有温度有质感。赏析贝尔托·布莱希特的诗歌《我的小儿子问我……》今天就赏析到这里，感谢关注，下期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