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学论｜苏向明：端方正直、如璧如玉话清茨

□苏向明/文

杨清茨，文学硕士，现任中国社会主义文艺学会书画院副院长，紫砂艺术研究院执行院长。教育部中国教育发展战略学会委员，传统文化专业委员会常务理事。文化形象大使，主持人，诗人，书画家。诗歌常被刊载于《诗刊》《解放军文艺》《人民日报》《光明日报》《解放军报》《星星诗刊》上百家重要报刊杂志。诗歌、散文屡获奖项。

一

遇见清茨，懂得了两个词：端方正直与美人如玉。

京城广渠门内的东花市斜街上，有一座四合院。原是明代的妙音寺，俗称卧佛寺。内有四扇屏门，上书“端方正直”。

据说，这便是曹雪芹自南京回到北京后寓居的“十七间半”老宅。“红学”甚至还考证出“该院地基布局与《乾隆京城全图》相和”的结论。也是在这个院落里，曹雪芹开始写出了《红楼梦》的初稿。

书中二十二回中贾政出的一个春灯谜（砚台）：身子端方，体自坚硬，虽不能言，有言必应。第二回中，冷子兴夸赞贾政的品性“为人端方正直”。可见当时屏门上的四个字，对于写作者的印象之深。

美人如玉，这个词一般我们偏向在人的相貌娇美。实则上，东汉许慎《说文解字》说:“玉，石之美者有五德。润泽以温，仁之方也；勰理自外，可以知中，义之方也；其声舒扬，专以远闻，智之方也；不挠而折，勇之方也；锐廉而不忮，洁之方也。

正所谓美人如玉，兼具五德：仁、义、智、勇、洁。

认得清茨之后，才发现自己对于这样两个词的内涵寓意，竟然一直是浑浊懵懂的。

晋人陆机《文赋》说“石韫玉而山辉，水怀珠而川媚。这座三进院落的中院堂屋里正上方曾经高悬匾额上的四个字——韫玉怀珠。恰好说明了，为什么我认得清茨之后，从做人的格局上，行事的品性上，更深体会到了这些字词的本质了。

清茨，便是如今这座京城二环内一千余平三进四合院的女主人。

二

四月天儿的京城，清茨在她自己的院子里，品茶。

明前春茶，一袭宝蓝色长裙，优雅窈窕，悠然随意。

她是一个喜欢穿旗袍的女子。

她是一个喜欢紫砂、书画、红木、绣品、玉石章印珠宝的女子。不是喜欢配饰，而是喜欢把玩。

她喜欢，她研究，她发现，她创造，她收藏。

红墙黛瓦三进的庭院，春意正浓：前院中间有一座鸳鸯水池，四下花草繁茂，玉兰、丁香、银杏、石榴，形色多姿。东南角下假山处，尚有一块明朝遗留下的“二龙戏珠”石碑。几十个形态各异的紫砂花盆。

南大厅，算作一个过厅，放置了一张巨大的红酸枝书案。背衬着字画名作。

中院的中央，矗立着一尊紫金香炉，四下青青的草坪拥簇、更有两排盆景中的银杏，及两侧的厢房。厢房里，黄永玉、张仃等大师的山水字画，成套的苏式手工小叶紫檀家具。

北屋设门厅、正北屋，八十余方。房中布置精致考究：苏式双面绣屏风，红酸枝雕花六件套茶案，苏式雕花大床，雕龙顶箱柜，黄花梨书柜、五斗橱、小姐柜。老金砖上铺着手工真丝地毯，地毯的上面，是小叶紫檀雕龙宝桌。房间最为醒目处是东面：悬挂着清茨的油画像。潘寿亮、杨沛璋先生们的作品：恬静、优雅的红衣女子影像。

几行诗文，足以窥见这样一位女子的人生境界，似水丰盈。

“寒霄信步下堂来，疏草枯微隐菊台。
但画红玫三几朵，梅花应羡我先开。”
——清茨《春望》

清茨的说话，是很有特点的。

说到紫砂壶的形、神、气、态，说到壶钮、壶嘴、壶把、壶盖的分类、材质、色泽的归类和讲究，说到制造工艺和美学的门派风格，说到大师和铭壶的传说典故，俨然回复到一个紫砂鉴赏家的严谨习惯，语气，却是极舒缓和顺的，表情，很女人。

说到书画，说到红木，说到绣品，说到玉石印章，她还是这样博学的见识清澈的讲述，还是这样一副笃定、自然的言谈表现。既有南方美人的婉约举止，又有北方佳丽的优雅灵性。

无论涉及到怎样庞杂的结构内容，她的观念和讲述，一直是：淡定、和善、有条理、深切而有把握感。

“我买下这座院子，就是想保护好它，我爱这种文化。我梦了好多年了。”她说出这句让我石破天惊的话语时，也是那么淡淡的语气，

了解清茨的身世家学后，也许更能理解为什么她这样一个女子会出现在这样一座院子里了。

清茨，为人的品性，做事的努力，天性才情，当得起这座文化庭院的荣誉。

清茨的庭院，气象万千！

三

由金陵去京城。这条“南京→北京”线路图，清茨的，与曹雪芹的，是一致的。

清茨出生于金陵城一个大家族里面。前世几代不便细说，但是她父辈竟有兄弟姐妹十三人。父亲排行十三。每个伯父一个爱好。如，十伯父喜瓷器、古玉、奇石，担任了中国文物鉴定委员会委员；五伯父，喜金石、怀表、书法；八伯父爱玛瑙；父亲喜欢画、古玉、翡翠。

对于这样的家学渊源，耳濡目染。她倒是说得很随意：“从小被他们披饰一身，自然认得了一些东西。”

十五岁时，陪父亲接待台湾商业界人士，喝功夫茶。近距离体味了那种铁观音的闻香杯里幽香四溢，茶道小妹的曼妙身姿，被泡洗后的紫砂茶具水灵灵如莹润的少女形象。从此，爱上了大大小小的紫砂茶具，以为是艺术。

实则上，清茨也有任性肆意的时候。例如，她曾经把父辈遗传给她的翡翠宝石，送出去了五百多件，被家里人骂为“败家子”。

她二十岁，就给国企编写过英语和培训书籍，参加选美，做过外企翻译，担任过电视台主持人。后来，携带几箱子古玉珠宝，陪夫进京创业打拼。

担任了文化部中国社会主义文艺学会书画院及紫砂艺术研究院常务副院长后，开始了更繁忙的全国性走动着的研究紫砂、研究书法活动，策划、组织、主持书法界、紫砂界的各类文化活动，慈善活动，努力推进和扩大着“紫砂与书法的跨界的艺术创造”。

幸好，清茨，天性与修炼，成就了她动静结合的性格、能力，和斐然的气质，社会活动的各种繁琐，也算游刃有余，应付得当。偷得闲空，便品茗弹琴，写点字画几幅画儿，怡养心性。她皈依茹素八年余，基本不碰烟酒麻将之类的热闹。她一个人时，却是很好静。

“紫砂包含五行，也兼容书法、绘画、诗歌、篆刻等。壶艺术师要与书法家，与画家，合二为一，合三合四为一，才是美妙的组合啊”

“因为喜欢，所以保护，所以研究，所以发现，所以培养，所以推广，所以发展。”清茨，这样解释她的“喜欢”。

风从你身边走过
云烟晃过树林间的阴影
彼时不是星的国度
飞絮却要垂了四野
阳光来不及唤上你的乳名
便被风拉离你的栖地
繁华荒芜在墙根下
只有池塘里孕吐的锦鲤
驮着沉重的身子
时而浮上来
时而沉下去
成也苦，败也苦
这个春日的尾色
它预备花光所有的运气
——清茨《春暮在繁华中荒芜》

清茨，她体味到了一切，她依然“喜欢”！

我想，如果每一个人，都可以这样喜欢，都可以这样为自己的喜欢而付出和努力着，如果每个人，都可以体会到那样一份虔诚和使命的神圣，还有那样一份奉献并享受在其中的甜蜜！

我们共同的世界，将是多么美妙！

春色满园，人景相宜。

文化的庭院，是幸运的，遇见了它最合适的女主人。

莫失莫忘，不离不弃。

《红楼梦》，汉字史上巅峰的文化灵魂之作！它的起源地，遇见了最合适的守护者。

我替曹雪芹说一声：清茨，谢谢！

【作者简介】

苏向明，后自然主义文学理论创始人，代表作“我的爱，无所相依”四部曲：《西十字街往事》《地下商道》《对攻》《全面沦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