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光|詹梅:打草堆

封面新闻 2019-08-27 16:15 38471

詹梅(德阳)

说起来惭愧,小时候的我,笨得几乎没有小伙伴愿意和我一起玩。玩抓石子吧,我无论如何接不住抛到空中的石子;跳绳呢,总是被绳子绊住脚;踢毽子更无能,只有用一根绳子把毽子拴住,然后牵住绳子,才勉强踢得到毽子……

不过,有一段时间,我还是和小伙伴们玩过一种打草堆的游戏。

那是刚包产到户的时候,大人们都卯足了劲地干农活、养家畜。我们几个读书娃,放学后也必须去扯草——妈妈说,那些又青又嫩的野草,比如狗尾巴草,燕麦草,鹅儿藤,还有马齿苋,荠菜,灯笼花等,用来喂猪喂鸭,不仅可以节约粮食,它们吃了还会长得更快。

刚上小学的二姐、秀兰、银华和我4人,每天放学后,就一起背了背篓,带上小挖锹,去田间地头扯草。那时候,还不流行打除草剂,山坡上,田埂边,野草很多,用不了多久,就能扯到半背篓。这时,我们中年龄稍大的二姐,就带着我们玩打草堆的游戏。

先从每个人的背篓里,拿出一小指青草缠在一起,用三根短树枝把青草顶起,像一个不拘小节的稻草人,这就是草堆。在距草堆5米左右的地上,用石头画一条横线,我们站在横线外,用随身带的小挖锹去掷草堆,谁打倒了草堆,就得到这把野草,然后再从四人的背篓里拿草,再做草堆打。

这个游戏很简单,在年幼的我们看来,却很有意思。每次说好只玩一会儿,又去扯草的,可是每次玩起来,都会忘了时间。常常是天色渐晚,不得不收拾回家,方才罢休。

等到要回家的时候,才发现有人的背篓里野草多,而有的人——当然,这人常常是我——背篓里只剩垫底的几根草,怎么办?总不能给大人说,就只扯到这么几根草吧!

小伙伴们都用同情的眼光看着我,可是谁也不愿意把自己背篓里的草分给我一些。在我急得快要哭的时候,聪明的二姐想到了办法:用刚才做草堆的那三根短树枝,将我背篓里的那点草勉强撑起。瞟眼一看,背篓里的草虽然不算多,但似乎可以糊弄过去了。

这种捏到鼻子哄眼睛的事,当然骗不了英明的妈妈——怎么会骗得过呢?每天晚上,妈妈煮好猪食后,都会将我们扯回来的青草,稍加整理,拌在猪食里喂猪。她对于我的弄虚作假,最初是一顿臭骂,后来因为我屡教不改,就用那细长的黄荆棍子,狠狠地揍我。

挨骂挨打后,我并没有醒悟。我总认为自己输草的原因,是力气太小,以为只要自己多打几次,力气练大了,就能赢回来。然而,也许是怕母亲怪罪她们,也许是看我输得可怜,小伙伴们都不愿意和我一起玩了。

年幼的我,并不因此生气。相反,看她们赢了笑弯腰,输了翘嘴巴,我觉得比自己打草堆更有趣。在旁观了多次后,我才渐渐明白,打草堆输赢的关键,并不只是力气大小,更重要的是瞄准!唉,以我一贯的“低能力”,能悟到这一点,真的不容易。

这事过去多年了,当初一起打草堆的小伙伴们,都早已嫁为人妇。偶尔相遇,谈笑间,大家还会提起我当初“不可思议的笨”。是啊,那时候的我,为什么会那么笨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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