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光｜赵艳：桑葚酒

赵艳（自贡）

我有个表叔，每年春天都会买10斤桑葚泡酒，自斟自饮之余，请朋友来家里吃饭，捧出这坛紫黑醇酿十分得意---喝一口桑葚酒，你我精神抖，安逸哦！

说起桑葚，就是没喝酒也有点谈兴，我更喜欢的是泡酒之前的新鲜果子。30多年前，我和它很亲密。春夏之交，山坡道边的桑树就吸引了小娃，开始掰指头盘算---再隔个十天半月的，有得吃喽。

那时，我家住在城乡接合部，田园近在咫尺，饭碗一丢就可以漫山遍野跑。春天是最美好的画面，胡豆花，豌豆花，清丽小花旁边就有桑树。野树率性，高大茁壮，十分欢迎这样的野蛮生长。桑叶蔓蔓，碧绿可喜。

我还养过几条蚕，每天摘几片桑叶给它们吃，喂得白白胖胖，不多久还真结了茧，一天天瞅着蛾子破壳飞走。但更喜欢的是桑树结的果子桑葚。一簇簇青红闪亮，熟透的犹如黑玉攒集，撩拨了不少口水。

桑椹熟了大院娃多，不说一呼百应，也是一呼十应。娃儿倾巢而出，跑到山上，各人霸一棵桑树，迅速锁定势力范围。高大粗壮的就只能仰望厉害家伙攀上去，运气好还能等到一些高空赏赐，接住！乐得不劳而获，一簇簇桑葚亮晶晶，每颗都蓄着甘美。心急的不等洗净就抓起扔进嘴里，嚼得满嘴发乌，满脸欢笑。

小时候一味贪吃，年岁稍长扫了盲，才知桑葚历史渊源长久，远古就有，古代常在家屋旁栽种桑树和梓树。又说家乡的桑树和梓树是父母种的，要对它表示敬意，后人用“桑梓”比喻故乡。“维桑与梓,必恭敬止。”出自《诗经·小雅·小弁》。

离家漂泊的游子心中总有一份故土情结，那就是桑梓，胸怀大业的人豪言壮语：“待我学有所成，定当报效社会，造福桑梓。”可见故土情怀对一个人的重要。桑梓二树代表了家乡故土，可能桑树更要高兴一点了，因为排在前列嘛。

这漫山遍野常见的树种，原来早在千年前就有了不可撼动的地位。桑葚就是桑树的子孙后代，一代代传承，红紫见证了多少少儿到老的趣味和思念，儿时山野奔跑，毫无拘束的享乐。成年后，要用几十年的躬耕来代替，辛劳种种，沧海桑田，物是人非。但相信我们每个人心底都会有一捧桑葚，还是当年味道。

多年来，桑葚消减了很多，农村城市化建设已经硕果仅存。春日短暂，惊鸿一瞥，但还是有眼光锐利的人善于捕捉，收集来泡成桑葚酒。一坛紫黑，养生秘诀在里面。

桑葚可软化血管，乌发，明目，抗衰老，功效这么多，难怪行家推崇。我离开桑葚很久了，但只要想到儿时攀爬桑树的镜头，还是忍不住噗嗤一乐。那年代吃喝稀罕，桑葚高挂枝头，青红相映，小伙伴们比拼速度地摘一把，塞嘴里，口舌生津，酸酸甜甜我最爱！那样的舌尖体验一直回味到今天：“童子时分村野跑，垂涎不论青红间。还记三春争攀树，何方桑葚忆酸甜。”

儿时攀过的桑树早就不见踪迹，绿色在今天愈加稀罕。儿时岁月现在何方？怀念小时候的馋劲，爬桑树的利索，那酸甜妙不可言。而今桑树稀少，桑梓已成为一个抽象符号，存在人们心里。也许在更久远的年份，我们需要费点心思，给下一代娃娃描述桑葚的颜值和口感，以及更深层的桑梓情怀。

【“时光”栏目征稿启事】

讲真实故事，自己的，他人的，都可。字数控制在1200字内，原创首发。面向四川省内征稿。勿用附件，标题务必注明“时光”。部分作品会被华西都市报《宽窄巷》副刊选用。投稿信箱：huaxifukan@qq.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