浣花溪·时光|吴兴华:冰棍儿

封面新闻 2019-07-10 11:47 49090

吴兴华(宣汉)

进入5月,外孙常拉着我的手,径直往卖雪糕的地方走。她拉开冷藏柜,挑选喜欢的雪糕,用牙齿撕开包装皮,小口小口地吃起来。看着外孙的馋样儿和满足后的喜悦,我不禁想起自己的童年。

我的童年,没见过如今花样繁多的雪糕品种。那些年的夏天里,我常喝到的消暑饮品是糖精水,偶尔拿在手里吃的是硬硬的糖精冰棍。那时的冰棍儿,就是用井水经过冷冻成型的冰棒,事先在水里添加少许糖精,成型后外面包一层薄薄的白纸而成,两分钱一根。

卖冰棍的都是上了年纪的叔叔或爷爷,在太阳底下背上一个装冰棍的木箱子。没进院子就先听见吆喝,好让我们这些小孩子找家长索要钱的时间。等我要来钱,院子的小朋友陆续买好冰棍返家,卖冰棍的爷爷已把盖子盖严实,生怕冰棍融化了。

我拿着一个小塑料袋子,和同样眼巴巴看着箱子的妹妹一起,跑过去轻声地问:“爷爷,你箱子里还有好多冰棍?”爷爷笑着说“小弟弟、小妹妹,冰棍还多着呢!”我和妹妹跟着爷爷,看其他院子的小朋友先买,等挑完后剩下的小冰棍,我和妹妹就和爷爷讨价还价:“爷爷,都是挑剩下的了,相因一点卖给我们吧!”爷爷看着我和妹妹可怜巴巴的样子,总是一分钱一根,把快要融化的冰棍卖给我们。

那时,收废品的经常到我们村里来,一个旧电筒能卖三角钱。为让手头有钱买冰棍,我打起了旧电筒的主意。一天下午放学回来,父母都在地里劳作,正巧碰上收废旧的来,便悄悄拿出旧电筒变卖了三角钱。

当晚,父亲要到街上幺姑家挑潲水,找了好久都没找到手电筒。或许是电筒旧了,父亲只是问我看见电筒没有,就挑着桶上街去了。回来时,还带回来一支新电筒。直到第二年夏天,卖冰棍的又来了,我才悄悄告诉母亲,去年是我把旧电筒换冰棍吃了。

孩提时,我最大的愿望就是能快点长高,每天在桌子边和墙壁上比来比去。母亲问我为什么天天量身高,我说长高了就能背着冰棍箱去卖冰棍。母亲笑着说:“你还想去卖冰棍?一根还没卖出就会被你这个小馋猫吃光了!”后来,母亲在学校煮饭,夏天在学校路口摆一个冰棍箱,解了我和妹妹的嘴馋。

每次吃完冰棍的小木棍,都被我和妹妹收集起来,似乎那是财富的象征,可以向同院子的伙伴显摆一下。偶尔还能见到高级雪糕的木片,那种奢侈品是母亲偶尔买上一两个,要两角钱一根。

每年夏天,我和妹妹都收集一大把小木棍儿。洗得干干净净,用绳子捆起来。后来,小弟弟上小学了,我们的那批财富被母亲当废物利用,做了教小弟弟识数的工具。现在回想起来,弟弟的启蒙道具居然是我和妹妹吃完冰棍剩下的小木棍,也算是物尽其用了吧。

如今雪糕种类繁多,可就是见不到糖精冰棍了。若干年后的某一个夏天,外孙也会有属于自己的童年记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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评论 1

  • fm712363 2019-07-10

    一篇怀旧的佳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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