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小说|徐朗清:称呼

封面新闻 2019-07-05 11:33 39009

徐朗清(泸州)

那年小王大学毕业,顺风顺水考上了公务员。在科里,他十分热情地称呼年龄比他大几岁的一个叫张哥,一个叫李姐。对老郭,他则一口一个郭老师,还毕恭毕敬地说:“我是新毛头,不懂的地方还望郭老师、张哥、李姐多多指点,帮助……”老郭、张哥、李姐见小王嘴这么甜,又懂事又谦虚,都叫他小王。

岁月易逝,没几年,小王由科员升为科长。张哥、李姐和其他同事都叫他王科长,而老郭依然小王、小王地叫着。老郭说,一则喊顺口了,再则大家朝夕相处这么长日子,叫小王不生分,似乎还亲切一些。

随着时间的推移,小王不再称呼郭老师,而是老郭、老郭地叫得好顺口。老郭平时大大咧咧的,也没把称呼放在心上。

在光阴似箭的日子里,老郭是人到码头、车到站,顺理成章地办理了退休。临别前,局里许多同事感念和老郭相处的往昔,都说老郭为人热情,厚道,又乐于助人,纷纷提议给老郭饯行。

席间,大家给老郭敬酒,谈了一大箩筐情深谊长的难忘往事,缠绵的煽情让好多人眼眶都红红的。大家给老郭敬酒后,总不忘科长前科长后给小王敬酒。

也许是喝了点酒,也许是老郭见众人科长、科长地喊得山响,他端了酒,对小王也喊了一声王科长,声音嘶哑,苍凉,别是滋味。

小王满脸酒红,容光焕发,神志十分清醒,嘿嘿一笑,斜了老郭一眼说:“老郭,今天是我第一次听你喊我科长……”老郭只感到一股寒气袭来,凉心透肺的。他手一抖。酒差一点泼了出来。

老郭啥也没说,意味深长地瞧了小王一眼,借故头痛说声对不起,便提前打道回府。走出雅间,他仍听到屋里笑语喧哗,一声声科长长、科长短从屋里飘出,声音洪亮,字正腔圆,那么动情,那么暖心。小王的笑声,是那么的得意,舒心。

此后,老郭再也没和小王往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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