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文｜文佳君：我就是五月的石榴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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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佳君（都江堰）

一转眼，5月又来了。一转眼，石榴花又开了。

2008年5月12日清晨，没有阳光但窗外特别亮。我从书房晨读出来，伸个懒腰，活动筋骨，来到石榴树下。地上散落着几朵红红的石榴花。这是昨夜风雨的遗留，还是花朵顺其自然的结果，不得而知。抬头看了看，枝头同昨天一样灿烂。

5月是石榴花开的季节，红红的一树，像火焰在燃烧。我喜欢这景象。

因为喜欢，2000年5月8日，女儿朵朵来到这个尘世的当天，我在花园里移栽了这棵石榴树，是希望朵朵像5月的石榴花，红红火火，有一回热烈的人生。3年前，此树开花挂果，头一年果子就达100多个，甜而大，一家人欢喜得不行。

从那时起，每年5月，我几乎天天都来到树下，看看这火焰般的石榴花，为一天繁忙的工作打打气。同时，我也在石榴树下修建了书房。我之所以把比睡房更为自由的书房建在这树下，确也因钟爱女儿、钟爱石榴树的原因。在书房，我的思想同5月的石榴花一样奔放。

5月12日，早晨，新的一天开启时，站在石榴树下，我诵读起叶文福的诗句：“哪里是开花 分明喷火/每一朵火山喷吐火焰的诉说/哪里是喷火 分明喷血/没有血便不是五月/便无力冲破冰封的死寂三月的温和/待一场大火神圣地熄灭/没有挽歌 痉挛的高枝悄然挂果/且以自己撕裂胸脯的壮烈/倾吐出满腔凝结的火种/以死亡迎接最后的收获”。

叶文福的这诗歌悲壮得很。我认为人人的人生都少不了悲壮。不管你天天风光出没尘世，还是流落街头，我们心中有梦，就会滋生出些许悲壮来，这是社会人所必须面对的。

“我悲壮地竖起衣领”是我好多年前的诗句，颇有些侠士的情结。离开石榴树，离开书房，把心留在树下，留在书房中，我上班去了。

多年来，以写“本报讯”为生的我，努力地在那么多的新闻事件中寻找真实、人性。这是很考手艺的活儿，毕竟“本报讯”等同我饭碗，人要吃饭也是真实的。

当5月12日成为“5·12”时，我回不了家，进不了书房，看不到我5月的石榴树。我好生失望。通往家的路旁，到处是危房，到处拉起警戒线。

在焦虑的煎熬下，我在6月15日回到家中，房屋中度破损，维修后能住。来到花园，书房倒了。我多年的心血可否抢救得出来？在瓦砾中，我发疯地清找，还好，书房的顶子是整体落下，书就盖在下面，损伤不多，晒晒，还能读。

我长长地叹了一口气，抬头看石榴树，枝头早就挂满了果子。青青的，油油的，在阳光中闪烁光芒。

等到8月，果子就会成熟。我们也就能看到那“待一场大火神圣地熄灭/没有挽歌 痉挛的高枝悄然挂果/且以自己撕裂胸脯的壮烈/倾吐出满腔凝结的火种/以死亡迎接最后的收获”。

在5月的石榴树下，我迎来了地震，也在这场灾难中收获了许多。短短的一个月，我走过了一段长长的人生。

一转眼，11年过去了。在消逝的时间里，我们记住一些人和事，也忘记了一些人和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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