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文|贤三:燕子龛

封面新闻 2019-04-22 10:10 33985

□贤三(安徽)

上大学时对外国文学有点兴趣,雨果的《巴黎圣母院》细细读了,但知道这座教堂却是之前的电影《巴黎圣母院》。电影里的艾斯米娜达是吉娜·劳洛勃丽吉达扮演的,美艳得很。不过那时候,我才读小学,有理由更加喜欢卡西莫多。

小说是静态的、语言的,总归对巴黎圣母院的描写不如电影来的直观。巴黎圣母院果然是美丽的,巍峨的,用人类文明的瑰宝形容并不为过。现在,它居然被烧了,令人扼腕。

雨果的小说总是带着火、带着法国大革命的烈火。不光是《巴黎圣母院》,还有《悲惨世界》《九三年》。

清光绪二十九年,求学日本的鲁迅毅然剪了辫子。同年,他根据日文翻译了雨果的《悲惨世界》。那时候,因为雨果的《就英法联军远征中国给巴特勒上尉的信》里的正义立场,而为当时乃至现在的中国人所赞许和推崇。

当时的中国也由此掀起雨果热,许多人都在介绍雨果,谈论雨果,翻译雨果。当时,雨果译作“嚣俄”, 鲁迅先生翻译的是“芳汀”那一段,仅仅2000字。因为母本是日本的《哀史的片鳞》,所以鲁迅把这一段中译取名《哀尘》,刊发于《浙江潮》。

鲁迅先生历来主张硬译,因此翻译作品过度忠实原作,诘屈聱牙,读起来远没有他的创作作品舒服。再加上《哀尘》又是文言文,于是另一位旅日归来的沪上名人开始了悄悄的翻译工作。

那位名人叫苏曼殊,当时才20岁,以“诗僧”名扬上海滩。从日本回国后,受章士钊、陈独秀之邀,苏曼殊在新创刊的《国民日日报》担任译员和副刊《黑暗世界》的主笔。

陈独秀很器重苏曼殊,和他住在一个屋子。据说,苏曼殊一个人仅用了一周时间,就把《悲惨世界》的第二部分《沉沦》译了出来,大约12万字。

和鲁迅的硬译不同,苏曼殊的翻译可谓是天马行空任意而为,不仅如此,中间还夹杂自己的创作,嫁接了一段理想主义小说段落。

由于苏曼殊的中文水平不高,译稿出来后,陈独秀帮他字斟句酌地修改润色,所以后来结集出版的时候,书名是“苏子榖、陈由己译”,陈由己是陈独秀的笔名。由此亦可见,陈独秀之于苏曼殊有师友之情。

苏曼殊翻译的《悲惨世界》现在网上有售,不过我并无兴趣。哪个时代都有“热”,10年前苏曼殊也热了一阵子。民国两位名士级的僧人,一位是李叔同,一位是苏曼殊,相对而言,我对苏曼殊要淡些。

外地一位文友来马鞍山,特意给我带了两本书,《燕子龛诗笺注》和《天心月圆》,前一本是苏曼殊的诗集,后一本是弘一法师的传记。

苏曼殊的诗如春水,纤巧中涌动着激情的暗流,李叔同的诗如秋水,一汪澄澈直见深底禅意。两种人生,两种诗风,都是心境所现。

这本《燕子龛诗笺注》是四川人民出版社1983年的一版一印,印数也老实得很:18100册——居然精确到百册。录一首小诗吧,《柬法忍》:“来醉茎深露,胭脂画牡丹。落花深一尺,不用带蒲团。”

法忍是陈去病的别号,苏曼殊的“对床风雨,意极可亲”的挚友,诗僧去世后,陈去病为其办理后事,并撰写了《为曼殊大师建塔疏》,也是极尽朋友之道。

苏曼殊的诗,我喜欢的不多,这算一首,简洁浓郁。罗芳洲评价他的诗是“信手把笔,而写来轻快流丽,哀艳凄绝,这真非几人所能为了”。

不过,说到“哀艳凄绝”,须读另一首诗:“斜插莲蓬美且鬈,曾教粉指印青编。此后不知魂与梦,涉江同泛采莲船。”

这首诗的题目叫《失题》,最初发表于1912年的《太平洋报》。据考,大约是诗人在书卷里看到了一张美女的照片,思念起为他殉情的静子。静子是《断鸿零雁记》里的表姐,两小无猜的记忆与约定,可惜,曼殊大师竟然辜负了她。

哀哉!痛哉!

评论 6

  • 埖吢尐哖 2019-04-22

    燕子屋后继无人我很担忧!

  • 青尢 2019-04-22

    虽然我人走了,但燕子屋依然流传这我的故事...........

  • 2019-04-22

    哈哈,燕子阿姨没有去啊.昨天听他们说你也是要去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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