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代诗·面孔(88)|孙磊(1971-)

封面新闻 2019-03-11 11:59 34186

孙磊

胡亮/文

坐观的、无暇他顾的、私人化的、自扫门前雪的非介入性写作也曾经取得让人惊艳的成果,这让任何介入性写作反而不得不面对质疑,似乎文本的重要性仅仅来自它与某些公共人物和事件的相混:这个文本“写到了”这些公共人物和事件。另外,更加严厉的质疑还有可能来自被此种介入性斗胆揭橥的某些外部空间——通常都挤满了庞然大物。

诗人都聪明着呢,他们望了望,望气,就决定不作斗士,只作高士,很快就获得了安全和优越感。那么,就让我们更傻更天真,偏偏来问问,到底该不该对写作抱有更大更高的指望?这个时代还有没有俄罗斯式的坚贞的介入性写作?

如果我们重读和累读孙磊之诗,他就会从字词的暗室之处不断现身出来,带着熬夜的、待旦的、疲倦而沙哑的声音,告诉我们他是如何承担了万马般的加速和负重:就像一员虎贲,一个愣头青,一支“荷戟独彷徨”的孤军——这是如此壮烈,如此让人动容。

有了这个必须了解、尤为重要的前提性认知,我们才会拿到门票,进入到长诗《演奏》所搭建的圣殿:从川端康成到普拉斯,从柴可夫斯基到骆一禾,从三毛、荷西到屈原,从伍尔芙到戈麦,从马雅可夫斯基到阿尔格达斯,从杰克·伦敦到海子和莫泊桑。

孙磊

这是非正常死亡的圣殿,闪出几张中国脸,当代夹杂着古代,似乎诗人有意分解和淡化了某种当代语境:这在让新死者加入到某个序列的同时,又让作者能够把写作指向相对狭长的地段。

异域,古代,两者与当代语境的类比,还在一定程度上减弱了后者给写作带来的可能的麻烦。不得已而已。连晦涩也是如此,不得已而已。

在此前后的写作,尤其是此后的写作,孙磊从来没有停止过他的死亡研究、囹圄研究或末日研究,以及针对“待死者”的准死亡研究。幽灵——还有准幽灵——的光辉,不断刺痛了诗人,清洁了诗人,也感召了诗人,让诗人——作为未死者——能够从死者那里获得心和眼睛。

“沿着毁灭拒绝死”,诗人凝了神,然后又这样嘀咕着,“对于死,我们应更加傲慢。”可参读《北京,北京》和《我弹奏了很久……》。

孙磊终于通过此类写作,自设了一个困境,就像给太阳穴自设了一颗子弹,但是他同时也自锻为一个孤独的、面临涸泽的、将诗和语言视为最后庇护所的公共知识分子。

【作者简介】

胡亮

胡亮,生于1975年,诗人,论者,随笔作家。著有《阐释之雪》《琉璃脆》《虚掩》《窥豹录》,编有《出梅入夏:陆忆敏诗集》《力的前奏:四川新诗99年99家99首》《永生的诗人:从海子到马雁》。创办《元写作》(2007)。目前正在写作《片羽》《色情考》《涪江与唐诗五家》等著。应邀参加第二届青海湖国际诗歌节(2009)、第一届洛夫国际诗歌节(2009)、第二届邛海国际诗歌周(2017)。获颁第五届后天文化艺术奖(2015)、第二届袁可嘉诗歌奖(2015)、第九届四川文学奖(2018)。现居蜀中遂州。

评论 6

  • 人世多愁 2019-03-11

    有,同时我参与编选.

  • 2019-03-11

    还不错,光明磊落嘛,又好记,又好念,虽然并不是很独特,但让人觉的满舒服的.

  • 廢物販賣機 2019-03-11

    都很喜欢,我打算去读他的诗集了.最后一首,之前就读过,现在读,还是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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