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派｜肖果然：领“巨款”

成都外国语试验中学（西区）初2016级14班 肖果然

几天前，我随父母一起参加表哥的婚礼。父亲接到一个电话——队长叫我们家派一个代表回老家领爷爷的土地款。

这种家国大事，按理说是轮不上我这种小屁孩操心的。可父亲说下午要陪客人，去不了。母亲不想去，把目光都对准了我。

面对这种美差，我自然很高兴，领钱这种事，你们不去，我去！况且，雁过拔毛的事，我又不是不会做。最关键的是，社会上一直有一种非常流行的说法：“拆迁户拆迁户，越拆越富。”我们家虽然只有爷爷一个人的份，不说几十万，恐怕几万总应有的。虽然我不能全款归己，但至少也能当一时半会的万元户。嘿嘿，想想都开心。

吃了午饭，我就主动去找三姑父，叫他捎带我回老家领巨款去。

来到会场，我一看，既没有多功能厅，也没有主席台，大家东一堆人，西一团人，杂乱无章地集中在一个空坝子上。坝子中间，摆了一张桌子，就是所谓的主席台。几十条高低长短不一的凳子，就是我们的座位。

由于我很少回老家，这些坝上的人，我都不认识。三姑父是本队人，自然跟这些人非常熟，他们凑在一起，摆起了龙门阵。我对他们的谈话，一是不感兴趣，其次是听不太明白。

不一会儿，队长来了。人群稍微骚动起来，接着又恢复了刚才的闹哄哄。

队长一手提着一根断了靠背的椅子，一手握住一个不锈钢保温水杯，肩上背着一个大背包——估计那里面就有我今天该得的一份巨款。队长唠唠叨叨地讲了半天，全是关于今年队里的一些琐事，我更没兴趣听。

突然，我听到了队长叫爷爷的名字。三姑父提醒我：“果果，该你上去签字了。”我一听，心里很激动，这么颠颠簸簸地回来一趟，也没白费，因为马上就可以领到我有生以来的第一笔巨款了！于是，我一路小跑着过去。

可在我签字时，我先晃了一眼，表格上的金额居然是“19元”。我又再仔细看了一下其他几户已经签了字的，全都是“19×？=？元”。我完全不相信自己的眼睛，就问队长：“你这是不是小数点打错了？”

队长笑道：“小朋友，就是19元！今年就只剩这点了——要是几百几千的，你父母也不会让你来领啊。”我的满怀希望，我的一路激动，没想到被队长这句实实在在的话，一下子浇得冰凉冰凉的。

回去的路上，我真感受到了“数九”天的萧索——路边几蓬蓑草蔫达达地匍匐在地上，枯树上的几片黄叶随风摆动，天上几只寒鸦哇哇地叫着，非常刺耳。

我们回到表哥举办婚礼的地方，父亲老远走过来，不等我开口，便一副出手阔绰的样子，大声说：“儿子，爷爷今年的土地款，全给你做压岁钱哈。”

“我抗议！”没想到父亲居然给我玩起了套路。往年妈妈给我的压岁钱，怎么也得有好几百元呀，今年如此缩水，也太残忍了嘛。“不行，公是公，私是私，我得将土地款一分不少地上交给爷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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