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文|燕之舞:烧饼子

封面新闻 2019-02-27 12:30 33708

燕之舞(平昌)

一家牛肉汤店门口放着一个炉子,专门烤红苕和烤饼子。烤饼子的过程有趣,烤的饼子好吃,我每每路过都会驻足观看。

烤饼子的炉子炉面和外围是铁板,炉内用泥糊,炉子底部燃烧着钢炭。老板手脚麻利地把揉好的面团用小擀面杖擀成薄薄的、4厘米左右宽的长方形面条,为满足不同口味的人,在面条上撒上葱花或白糖,再把面条对折过来,然后“啪”地一下竖放粘在炉子内壁上,加热待其表面干燥成形后再翻个面烤。

炉壁和饼子之间就像有一股强大的吸力,无比契合,10分钟左右,长椭圆形的饼子便熟了,不焦不糊,技术了得。一个饼子,再加一碗牛肉汤,既简单又好吃。

前两年,我买了一个专门炕饼子的锅,有了这个神器,做饼子根本就不需技术了。虽然每次做出的饼子油香黄亮,可口诱人,但我总觉得少了一点乐趣。讲到做饼子的技术和乐趣,我觉得当属婆婆的烧饼子。

老公老家是县城最远、海拔最高的一个乡,那儿家家户户都有一个烤火房。老乡们用锄头在屋中间挖了一个四四方方、50厘米深的坑,坑的四周用石条镶着,这是火塘。

火塘上方高高悬挂着一条可以伸降的上下顶端带勾的铁链子,当地人叫它搭勾子。冬天时,当地老百姓在火塘里架着木柴烤火,搭勾子上挂着茶壶烧水或铁罐炖汤,老乡们是资源整合的真正高手。

茶壶和铁罐经常被烧得黢黑一片,但鸡肉汤、腊排骨汤的香味也随着铁罐的慢慢烧黑扑鼻而来,愈来愈香,这是真正的内秀型。

结婚头一年,我怀着儿子去老公老家过春节,虽说同一个县城,但他的老家却比县城冷得多,每天我除了蜷缩着围着火塘烤火,就再无别的事做。

看着茶壶、铁罐滋滋冒着气,间或在火塘里烧两个红苕吃。家里两个侄儿那时都不到10岁,两个小伙子除了烧红苕,还烧鸡蛋、烧土豆,过程我没太注意,每次只看到他们美滋滋地享受着他们的美食。

直到有一天,婆婆在火塘里烧饼子让我惊呆了。第一次我是怀疑的,并且觉得好脏,后来在侄儿手里尝了一块,美味无比,于是央求婆婆做了第二次,并且见证了从头到尾的整个过程。

和面、发面、剁馅、做饼子都无啥新意,和平常一样。饼子做好后,用A4大小的本子纸层层包裹,当然也可以是其他纸,然后将饼子放到火塘里烧。

烧饼子最大的技术就是烧。烧饼子不能用明火,也不能用明亮的柴火炭(土话中的火石子),只能用柴火灰(土话中的子塘灰)。用热热的柴火灰将饼子包裹密闭起来,要做到饼子里外熟透、不焦不糊,柴火灰的温度就特别重要,所以烧饼子急不得,烧一次饼子要好几个小时,并且其间至少要换三至四次柴火灰。

检验饼子烧熟与否,用手在饼子的平面上拍击,饼子发出“噗噗”的空旷鸣响,就算熟透了。撕掉包裹在饼子外面的纸,饼子还保留着面粉的灰白,没有烤饼子、炕饼子那样焦黄的小痕迹,这样烧出的饼子带着面粉的甘甜香、外脆内软,开始几口咯嘣脆,多咬几口,咬到腊肉咸菜馅了,油脂四溢,肥而不腻,越嚼越劲道,越嚼越香。

后来几天,我也试着做过几次,但均以失败告终,火候实在太难掌握。老人渐老,孩子渐大,生活条件越来越好,烧饼子这件事多年未再尝试,烧饼子这道美食仅留在记忆中了。

【“浣花溪”栏目征稿启事】

欢迎投来文学随笔、散文、散文诗、小小说等纯文学作品,诗歌因系编辑部自行组稿,不在征稿范围内。字数原则上不超过1200字,标题注明“浣花溪”。作品须为原创首发、独家向“浣花溪”专栏投稿,禁止抄袭、一稿多投,更禁止将已公开发表的作品投过来。作者可以将自我简介、照片附加在稿件中。邮件中不要用附件,直接将文字发过来即可。部分作品会被华西都市报《宽窄巷》副刊选用。投稿信箱:huaxifukan@qq.com。

评论 1

  • 仙女下凡 2019-10-31

    真的看饿了

我要评论

去APP中参与热议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