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派|刘书恒:苍穹

封面新闻 2019-01-17 10:08 33932

成都市双流区棠湖中学高2017级理科A+1班 刘书恒

傍晚,爷爷坐在家门口的大石头上,望着远方地平线逐渐下坠的太阳。在太阳射向天幕的最后一线霞光被云层遮掩得若隐若现之际,一个黑色的人影出现在地平线那头。

海子背着书包,在麦田间交错相通的田垄上,快步向家中走去。他望着远处亮着的灯火,灯火后是一连串起伏不平的山峦,伴随着几抹浮云萦绕其上。

海子回到家中,放下书包,蹦蹦跳跳地走到爷爷坐的大石头跟前,用手掸去大石头上灰蒙蒙的一层尘土,坐了上去。

“嘿,爷爷。”见爷爷不搭理自己,专心摆弄着手中未编好的草鞋,海子又大声说道:“我回来了!”“哦!”只传来了一声闷闷的回应。

海子自讨没趣,索性将身子转了过去,望着家后那漆黑一片的山峦。群山中,只有寥寥几点火光在风中摇曳,挣扎着不熄灭。

爷爷放下手中的草鞋,目光在眼前一大片麦田中扫来扫去。这可是在北方,可爷爷执意要种过冬的小麦。明知道北方冬天气候寒冷,可他仍固执己见。

“爷爷,今天老师讲苍穹就是天空的意思,可是为什么呢?”海子突然发问。爷爷望着远方起伏的巨大黑影上,是一片青绿色的天空。他忽然有所感触,开口说道:“苍的意思就是深青色,而穹的意思则是隆起。正如你所看的,远方的天空就是一种苍绿色;古人认为天圆地方,天是向上隆起的。两字合在一起,就表达了天空的意思。”

海子听了后,若有所思,跳下石头,踱步向麦田中走去。走到中途,风忽然大了起来,夹卷着被扯落的麦穗上下翻飞。海子急忙回头跑向家中,边跑边叫着爷爷。

爷爷被叫声吸引,望向这边。麦田中,麦絮被狂风带着四处飞舞,麦子大多都被风压断了腰,在地上苦苦挣扎着。见此情景,爷爷不由得眉头紧锁。

可这还没到结束,早已积聚在天空上多时的云朵,伴随着风翻涌着、扭动着,一场鹅毛大雪从天而降。雪花飘到爷爷身上,化成了水,在如沟壑般起伏的皮肤上流淌着。

雪水终归是寒冷的,可有两滴热滚滚的水珠也随着一起滴落下来。爷爷望着那一片被雪埋葬起来的麦子,不禁老泪纵横。脚下的雪被挥洒的泪水融出几个坑洞,叹息着躺在那里。

悲痛之余,爷爷从屋中拿来一只烧着的火炬,不顾海子的劝阻,扔在那片麦地里。“反正这片麦子已经没了,不如烧了!”冷冷的话语飘荡在火焰中。

火焰顺着麦子向四周蔓延,在风的协助下越烧越旺。向苍穹生长着,伸出自己的触手,不断扭动变换着自己的身姿,像是在嘲笑着这被自然所击败的老人。

海子怔怔地望着这景色,被映红的脸上流露出悲伤。随后,他回过神来,从家中提出一桶桶水,泼洒在火焰上。然而,这微弱的水啊,终不能抵挡住因吞噬而狂欢着的野兽,火焰的血盆大口仍然在汲取着麦子的生命,只留下一团沉默的灰烬。

海子徒劳地一桶桶泼着,不肯停歇。可能是苍穹眷顾这对可怜的人吧,雪骤然停歇了,化作一场倾盆大雨从天而降,激荡起一层层水雾笼罩其间。

火焰被雨击打得怕了,隐身消逝在飘渺之间。爷爷于烟雨迷蒙中,看见海子身上藏青色的衣服仿佛与青绿色的天空融为了一体。

来年春天,被摧残过的麦子竟奇迹般地重获新生,亭亭玉立,向天空伸展着曼妙的枝叶,生生不息。爷爷看着这漫山遍野绿油油的一片,欣慰地笑了。

地平线那头,一个人影仿佛正向苍穹尽处走去,渐行渐远。(指导老师 贺晓珍)

【“少年派”栏目征稿启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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