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茶客｜初来乍到，那些黑我一跳的四川话

□吴德玉

不知不觉，到成都已经二十年了。虽然说的四川话“歪”得伤心，但如果四川话考级，我绝对过得了八级。回想起二十年前，初来乍到时，曾经被一些听不懂的四川话“黑”惨了，实在有趣。

最初，我住在幺娘家，就是北方说的婶婶家。某日一大早，随幺娘去逛菜市场，因为幺娘是开馆子的，和那些菜摊老板都很熟。有个老板看到幺娘，热情地打招呼，看到我，说了一句：“yao女！”我惊得下巴都要掉了：“妖女”？没想到，幺娘笑眯眯地回应着：“嗯，yao女。”我是妖女吗？我长得很像妖怪吗？后来，我秒懂：“哦，此幺女非彼妖女。”幺，四川话里，年龄最小的意思。一般能被称之为幺的，都是充满了爱意的。如果谁对你喊一声“幺幺”，那情感必定蜜里调油。二十年后的我，已经到了陪娃儿“守作业”年龄，有时候看到家中小朋友的各种磨蹭，也只能深呼吸，笑眯眯地说：“小幺儿，怎么回事啊？”绝对有利于缓冲不稳定情绪。

同事中有位老大哥，经常语重心长地发表点人生感慨，让人好生佩服。某日傍晚，一向勤勉的部门领导提前下班了，这位老大哥给我感慨：“唉，她的女不好。”我愣住了，心想：怎么能在背后说别人坏话呢？她的女不好？她的女儿也才几岁，你怎么能断定别人的人品不好呢？！另外一位大姐接话：“确实，这几天都不好。”啊？还有这几天好那几天不好的吗？这人也变幻得太快了吧。后来我才明白，四川话“某某不好”，是纯粹指身体不好，与人品无关。“他这一向不好”，是指他最近身体不太好。“你最近长好了”，是指你最近看起来气色不错。“你咋看着有点不好呢？”莫生气，这是关心你。

和外部门一位同事去参加一个发布会，采访完了，我们又去四处看看，试图再寻找一些新闻点。同事突然问了我一句：“有没有火烤？”火烤？我有点懵，当时确实是冬天，当天也确实也有点冷，但不可能把眼前的枯树叶点了烤火吧，这样会破坏环境的。这是我当时的真实想法。同事也一脸懵地看着我：“你不会不知道烤火是啥子意思吧！”原来，四川话“有莫得火烤”，其实就是“有没有搞头”的意思，意指有没有好处。一些活动，总会有一些人在负责“提口袋”，就像包工头一样帮着张罗。如果出了啥子事情，必定会有人问：“哪个在提口袋？！”而所谓的烧烤，除了是指日常大家爱吃的美味烧烤外，还有一种深层次意思：乱整。如果说某人又在烧烤，绝对不是指对方在弄烧烤，而是又在“胡乱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