口述历史·蜀地文艺丨一把1块6毛5的二胡 助著名编剧严西秀走上曲艺路 ①

封面新闻记者 荀超  摄像 纪陈杰

2018年12月25日圣诞节下午，成都微冷。按照之前约好的时间，封面新闻记者来到位于成都犀浦的著名编剧严西秀的家。他家距离小区门口有些脚程，沿着中间的那条路一直走，大概需要十分钟。植被和高楼错落穿插的小区里，幽静优雅，偶尔几声鸟鸣，增添了几分意境。

因着不确定在哪个单元门，我们正想围着楼栋走一圈，就见到严西秀已快步走出家门迎接。77岁的他，头戴棕色八角帽，脖子上系格子围脖，红光满面，精神矍铄，看起来比实际年龄年轻小20岁。

1月11日，由严西秀编剧，杨真执导，王迅、黄小蕾等主演的公益、励志片《灵魂的救赎》即将上映，这是严西秀参与编剧的第一部登陆大银幕的作品。从1962年从事曲艺创作至今，他陆续创作了千余件（篇）作品，题材多样，涉猎曲艺、戏剧、诗歌、散文、电视剧、电影等。

说起这些创作，还要从他小时候讲起……

1942年，严西秀出生在自贡，因为父母工作繁忙，他跟着成都的爷爷奶奶长大，用他自己的话说，是第一批“留守儿童”。“小时候我经常往返于成都和自贡，一直到13岁。”那时候从成都到自贡有两种方式，“一种是木炭汽车，要走三天。一种人力黄包车，走四天。”

严西秀家是书香门第，大爷爷和曾祖父是同榜举人。同时，他父母又是京剧票友，“他们在自贡还组建过京剧团”，所以严西秀从小爱好广泛，尤其喜欢文艺。8岁时正在盐道街小学读书的他，路过隔壁的师范学校，正好听到一首欢快的《金蛇狂舞》，他听着听着竟然被曲目感染，感动落泪。

“我中学时期是德智体美全面发展的学生。德，我是少先队的大队长；智，我是学霸，门门功课5分；体，我是全市中学生撑杆跳高的第三名；美，我是学校乐团的二胡手。”14岁进入中学的严西秀跟着身边的同学一起自学二胡。“1块6毛5,1块6的二胡，5分钱的弦和松香。”

但严西秀当时并没有这个钱，“这把二胡是一个农民自己做的，他当时给我说你先拿起去，我跟他说我两个月之后给你（钱）可不可以，他说可以。”严西秀之所以承诺两个月后给钱，是因为他一个月交给学校6块钱伙食费，每周退2毛，两个月正好能攒够1块6毛钱。

“但是由于各种诱惑，要看电影，要吃香东西，这1块6毛钱老攒不起来。再次看到他到学校来卖二胡，我就躲。他在上操场我就在下操场，甚至躲进厕所，十分狼狈。其实他并没有找我还钱，我就是心虚。大概一年以后，他就再也没来过学校了。”直到今天，这1块6毛5的二胡钱，严西秀都没能还给别人。这也成了他的一块心病：“如果没有这1块6毛5，我就学不了二胡，也就考不进自贡曲艺团，就没有我现在了。这是我无法偿还的心债。”

1961年，19岁的严西秀高中毕业，因为种种原因，他没能读上大学。“我当时高考成绩很好，觉得自己考清华北大都没得问题。”毕业后，严西秀被分配去当老师。“我读书时，一个月定量34斤粮，教书则是19斤，简直吃不饱。”因为吃不饱，半年之后的他“遭不住”了。“1962年自贡市曲艺团招生，我去报名，首先问的问题就是你们粮食定量好少？35斤！”

为了每个月35斤的定量，严西秀正式走上曲艺道路。“其实我当时并不怎么爱好曲艺，我喜欢诗歌、喜欢文学，并不懂曲艺。”从开始的无可奈何，到把自己的健康、才华、智慧、时间、精力、心血一点点投入，严西秀对曲艺的爱越来越深。现今，曲艺已经成为他生命中不可或缺的一部分，即使已经退休多年，他依然还战斗在曲艺的第一线。

【下期预告】

凭借二胡进入曲艺团的严西秀，接触了不少传统曲艺，并开始了自己创作。1980年，一篇《白发吟》让他名声鹊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