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兰·昆德拉或将恢复捷克公民身份

封面新闻记者 薛维睿

据外媒报道，捷克现任总理巴比什表示，他有意推动相关程序，恢复米兰·昆德拉的捷克公民身份。目前，昆德拉尚未对此做出任何回应，距他被撤销捷克公民身份已经39年。

上周末，捷克总理巴比什前往法国出席第一次世界大战结束100周年纪念活动，他在会议期间会见了昆德拉及其妻子维拉。巴比什通过Facebook上分享了这一行程，他先是前往昆德拉的寓所与其会面，后又在昆德拉夫妇最爱的餐厅与他们畅聊3小时。“这对我来说是一种莫大的荣幸。”巴比什在Facebook写道。

巴比什还提到，这次会见是由昆德拉的妻子推动，“我认为他们不应该在移民（法国）之后，失去捷克公民身份。”

随后，巴比什对求证的捷克国家通讯社表示，他已经邀请昆德拉再回家乡看看，毕竟离昆德拉上一次踏上布拉格的土地已有22年之久。“他（昆德拉）确实值得再次拥有（捷克）公民身份。”

米兰·昆德拉与祖国捷克的恩怨由来已久。1929年，昆德拉出生于捷克斯洛伐克布尔诺。1947年，他加入了捷克共产党，1950年被开除党籍。因为政治原因，昆德拉的作品在捷克遭到封杀。

昆德拉对于政治和社会责任的态度，可以在《生命中不能承受之轻》中窥见一二。主人公托马斯被要求在一份声明上签字，抗议捷克傀儡政府虐待政治犯。托马斯虽反对专制，却拒绝在声明上签名，理由是“思想并不能拯救生命”。

昆德拉在1968年流亡国外，1975年定居法国。1979年，昆德拉在法国发表了《笑忘录》，因为书中“侮辱捷克国家领袖”的情节，他被剥夺捷克斯洛伐克国籍。1981年，法国总统授予昆德拉法国国籍。

他在这一年发表的文章里表示，“我是多民族祖国”，是“被劈成两半、被遗忘的、分离在西方概念之外的。”

“身份焦虑”从此贯穿在昆德拉的创作中。他离开捷克时已经46岁，一方面对捷克充满感情，但又拒绝承认自己的捷克身份。另一方面他迫切想要融入法国文学，尝试从他带着意识形态的边缘身份中解脱。

昆德拉前期的长篇小说《玩笑》、《生活在别处》、《笑忘录》、《不能承受的生命之轻》等皆是由捷克文写成，后来诸如《身份》《无知》《小说的艺术》、《被背叛的遗嘱》以及新作《相遇》则是以法文写成。

1978年完成的《笑忘录》后，昆德拉说这是他表达对捷克思念之情的书。1982年写完《生命中不能承受之轻》时，昆德拉又表示：“某种东西被彻底地封上了──我再也不会返回当代捷克历史这个主题了。”

1986年，昆德拉的评论集《小说的艺术》面世，这是他第一次直接用法语写作，也是他第一次公开称自己为法国作家。

2009年5月，昆德拉的故乡布尔诺马萨里克大学举办了一场名为“米兰·昆德拉或文学何为”的国际学术研讨会。这是捷克首次举办有关昆德拉作品的国际会议。

昆德拉拒绝了会议邀约。他通过一位与会者向大会递信并代为朗读，称该研讨会为“恋尸聚会”。言下之意是，作为捷克人的昆德拉已经死了。

不过，一些批评家并不满意昆德拉法国作家的身份。《星期日报》周刊的评论员曾评价他的作品《本性》：“或许他在社会反抗作家的形象对我们更具魅力......今天的昆德拉，如他所愿，成了法国作家。但他所写的，与我们太过雷同。他是法国人，直至让我们厌倦。”

昆德拉曾经写道，有个捷克人，申请移民签证，官员问：

“你打算到哪里去？”

“哪儿都行。”

官员给了他一个地球仪：

“自己挑吧！”

他看了看，慢慢转了转，对官员道：

“你还有没有别的地球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