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派|吴思璇:独自前行的路

封面新闻 2018-11-01 12:41 34108

成都市双流区棠湖中学高2017级文科班 吴思璇

我几乎没想象过有一天会离开母亲,离开家人孤身往前走。母亲总是紧紧牵着我的手,走在一眼望不到头的金色麦田间。那时小小的我,天真地认为,那条路是没有尽头的,母亲也会牵着我一直走下去。

“机票和身份证放在书包夹层里,保管好,别弄丢了。水杯里装了水,现在可以喝点,一会儿安检就得倒了。东西带齐没?钱包、手机、充电器……别漏了,跟你说话呢,听到没?”母亲的话打断了我的回忆,我心不在焉地答道:“知道啦,又不是第一次坐飞机。”她小声嘀咕道:“那怎么能一样,以前哪次我不在你身边……”

我假装听不见,低头把玩起手指,又拨开折叠的浅蓝色窗帘。开往机场的巴士在颇不平坦的街道行驶,将人上上下下抖动,心底的事也在翻滚,一刻也不能安宁。

她已经第五次对着我叨叨:“身份证别掉了,保护好自己,到了给我打电话。”再一次急刹车,我揉揉撞上椅背的头,声音陡然提高,不耐地打断她:“不就是两个钟头的时间嘛!我每周坐校车的时间都不止。再说,我一下飞机,外公、外婆就在那接,不会有事的,你有什么可担心的?”

她的目光瞬间黯了下来,低垂了眼眸,原本微张的嘴也已紧闭,不再吭声。我意识到自己的话有些过火,抿了抿唇,像棵蔫了的白菜,转头看窗外的街景,想抛开这不自在的气氛。

一路无言。到了机场,办完所有手续,到安检口前。母亲再次把东西都简单地理了一遍,又细细叮嘱了一道。这次,我没反驳,只听话地点头。

“我现在把你杯子里的水倒了,记得在里面添水。找到登机口后,再给我打电话。”“好。”我接过她手里的包裹,像是下了很大的决心,才鼓起勇气转过身,等候安检。

短短几分钟,对我来说却异常漫长,心里说不清是什么滋味,手指紧紧攥住衣角,用力的指尖和关节都泛着白。

那一瞬我明白过来,我终有一天要离开母亲,独自前行。这次虽只是短暂分别,可意义终究是不一样的。等我回过神来松开手指,衣服已皱成一团。

我忍住想要回头看看她的念想,也不敢去回想她眼里那些沉甸甸的东西。望得人头攒动,满目悲怆,鼻子猛地一酸,吸一口气都很难受。眼睛涩涩的,满脸憋得通红,牙齿绷得发着颤。

终于到了我,我向她挥了挥手,偷偷看了看她的脸。她略微偏过头,深吸一口气,停顿好几秒,调整好状态,才转过头,勉强对着我笑笑,用手摆着,示意我快点走。我看到她这副模样,那些在眼眶里转了几圈的泪悄然滚落。

真奇怪,她那通红的眼眶,面颊浮起的薄汗,让我不禁担心她会不会很难过?心情是不是和我一样复杂?小时候紧紧抓着她的手不愿放开,那个她看着懵懂长大的孩子,终有一天会离她远去,而她只能默默地用饱含深情的泪眼望着她的背影。

过了安检,我蹲下身子,心钝钝地痛,嘴角抿着,呜咽声仍溢了出来。我静静待了几分钟,站了起来,往里走。步伐更稳健了,心也愈发坚定了。

短短一瞬间,我猛然长大。人生或许就是这样,没有谁能陪我一辈子。我们只能带着家人深深的挂念一路向前。而我其实从不是一个人。

每个人,都有一段独自前行的路。(指导教师 陆春子)

【“少年派”栏目征稿启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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