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派｜陈肯：守护将失去的记忆

成都外国语学校高2016级10班 陈肯

前些天回到眉山、乐山，这两个我幼时曾生活过的地方，走过一些熟悉的路，路过一些熟悉的建筑，吃过一些熟悉的味道，才发现一些我以为忘记了的过去，那些我自以为失去的记忆并没有失去。

我甚至仍能记起上次走过那所幼儿园是与谁在说笑，我在哪个拐角对谁说了哪句话，一切仿佛在故地重游的一瞬间清晰起来。

当然也有模糊的，有些地方也早已改变。当我从某一条完全陌生的小巷钻出，就看到那座小时候常去的医院时，那种熟悉又陌生的感觉，让我忽然明白了什么是似曾相识。

在那些熟悉的街道上，几乎每路过一间店面，就会想起一段往事，全都是生动的细节，连声音、表情都可以记起。于是乎，只有在见到那些店面时，这些珍贵的记忆才能再现出来，似乎他们只储存在那些老店里等待我去提取。

也就感激起那些老店来，之于我，他们是那些记忆的守护者。

然而，心中不免生痛，同样是这次旅行，让我发现最珍爱的记忆守护者已经失去了。

在眉山，要求父亲带我去看一看曾经的家。走在当年学滑板的地方，我惊喜地发现，竟然能记起路上的坑洞，找得见当年躲猫猫时的小路。

嘴角偷偷地翘起，脑袋里一下蹦出好多画面：逗邻居家的狗的紧张，用石头砸蛤蟆时的兴奋，听见我喜欢的那只鸡被咬死时的惊恐，一瞬间涌了出来，变为欣慰和喜悦。

对啊，这个之于我就如百草园之于鲁迅，沈园之于陆游的地方，怎会忘却呢？

当我绕过那棵曾被写进我作文的银杏树，真正看到我曾经的家时，却一下子愣住了。它的新主人已将它重新装修，以至于我认不出来了。

我绕着它踱步，不住地想：我挚爱的花园呢？那个快残破的秋千呢？那不能爬的假山和假山上像济公一样的石娃娃呢？

忽然想到物是人非，却是丝毫不贴切的。我仍如5岁时那样望着花园和落地窗，观察着阳光房和房子里的灯光。而面前的这座房子，却已没了一点过往的印记。

“变化挺大。”父亲说。我别过脸向回走，鼻子的酸楚分明让我在此刻噤声了。我就这样走着，时不时留意暗黄的灯光和灯的影子。

我怕了，因为那座房子——我曾经的家，在我的记忆中开始模糊，而我没有办法修复。我试图去记起一些东西，所幸，能记忆起的地方仍然不少。那些记忆分明是更幸福而令人喜悦的，我却感到一种莫名的悲伤。

或许，现在能守护它的，就只有我了。

“还在想？”父亲终究是开口了。

“嗯。”果然，即使只回答了一个字，我的眼泪还是不争气地流了下来。

“谁不想守护自己最幸福的时光呢？”父亲叹了一口气，“或许这就是命运最残酷的地方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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