棋说 | 曾子林和他的两位女弟子

封面新闻记者 贾知若

这个74岁的成都大爷，身形瘦削，在没有被糖尿病折磨的日子里，他最喜欢约上三五好友，坐在人民公园那家散发着些许古董味的鹤鸣茶社里，点一杯清茶，眯缝着眼，看时光轻轻在风里飞……

他就是曾子林，时光回溯到上世纪七、八十年代，他就是“棋城”成都最有名的国际象棋教练，如今桃李满天下。如果对国际象棋感兴趣，你未必知道曾子林，却一定听说过他麾下最有名的两位女弟子——其一是开棋坛先河者，亚洲第一位女子国际特级大师刘适兰；其二读书比下棋还厉害的、他的女儿曾蓓，曾经夺得世界青少年女子组季军，有“清华小才女”之称。

1983年，曾子林和“蜀中二兰”训练中，刘适兰（左一），赵兰（右）

他为什么要给刘适兰开小灶？

70年代中期，已经德高望重的曾子林教练开始遭受质疑。一位棋院管理者告诉他：“有学生反映你上课经常给女学员刘适兰开小灶。另外，据说你们经常一起走的时候，背影看起来像是在谈恋爱？！”

曾子林不卑不亢，他当时这样回答：“第一，任何一个教练，都会更喜欢班上最优秀的学生，是的，刘适兰就是我班上最好的一个。第二，其实我在和她姐姐谈恋爱，这没问题嘛？”

风波平息。后来，经过爱情长跑，刘适兰的姐姐刘继萱成为曾子林的妻子，而刘适兰本人，于1982年在前苏联举行的世界女子国际象棋区际赛中强势夺得亚军，并因此成为亚洲第一位女子国际特级大师。

当年最好的学生刘适兰因何强大？曾子林坦陈：“她最听老师的话，当年参加比赛，她的布局基本上都是我部署的，可以严格执行。另外，她是我见过的最勤奋的学员之一。最后，刘适兰最擅长的就是举一反三，在棋盘上严格执行教练部署的战术时，她会想出自己的招，而且会因此赢得比赛。”

是的，“蜀中二兰”（刘适兰、赵兰），就是曾子林毕生的骄傲。

他女儿为什么读书比下棋还厉害？

16岁夺得全国棋协大师赛冠军后，花季少女曾蓓曾经问父亲曾子林，“爸爸，我也学了这么多年棋，你觉得，我和五姨的差距究竟在哪里？”曾子林简单而冷酷地回答：“你也有下棋的天分，但和你五姨刘适兰比起来，还不够。所以，你可能永远也拿不了你所梦想的世界冠军。”

也是棋坛一代天骄的曾蓓最终没有继续她的职业国际象棋之路，转而成为“清华小才女”。

对曾蓓而言，她的“学霸传奇”，恐怕还要高于在国际象棋职业界的成就：1998年，她被清华大学体育代表队特招，事实上，当年高考她考了650分，如果按照加分政策，她的分数早就突破了满分750分；本科期间，曾蓓获得校特等奖学金，研究生期间则荣膺第八届“航天海鹰杯”学术新秀称号，并成为清华大学第三届学生“十杰”中唯一的本科生；2002年物理系直读硕士，2004年提前毕业并获得前往麻省理工学院深造的机会。如果将来有一天，曾蓓成为这个世界上研究量子力学的有名科学家，你也不要诧异，因为她有句名言：读书？那不是比下棋容易多了吗？量子信息研究，恐怕也在她“读书”的范畴。

曾蓓毕业于成都盐道街中学。一个优秀棋手同时也是学校里的尖子生，她是怎么做到的？曾子林回忆：“她从来不补课，也不参加补习班，从外地参加比赛回来，先抄班上其他优秀学生的课堂笔记，用一周时间来温习、感悟。然后，她也是班上数得着的尖子生。”曾子林说，说起这些的时候，他的嘴角挂着一种超级满足的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