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光|吴永丽:母亲洗衣的那条河

封面新闻 2020-04-27 11:21 54355

文/吴永丽

我记事起就知道我家不远处有条河。我家住东门,大人们都称这条河为东门大河。1992年后,人们统称整条河为府南河,其实准确的称谓应是锦江。我知道的东门大河,只是其中的一小段。

我家住在府河内,虽然大院里有水井,但母亲洗衣服更愿意去河边洗,我们几兄妹有时也会跟着去。母亲将衣服铺在大大的鹅卵石上抹肥皂,然后搓洗,用捶衣棍反复捶打,将衣服放在河里拎几下,继续捶打,反反复复几次,一件衣服就洗干净了。

河滩上人少时,母亲捶打衣服的声音会在河滩上形成回音,“啪啪啪”,声音清脆中带着些许沉闷,一下又一下,传到很远,响彻长长的河谷。

母亲洗衣服时,我们几兄妹就在河边玩耍,捡好看的鹅卵石子儿,夏天在河边踩水、奔跑、嬉戏、看奔流的河水,看大人用渔网网鱼,看在河里贪凉戏水、游泳的人们。

那时的东门大河河水清澈,河边没有围栏,从东门大桥的侧面马路边沿着逐渐有鹅卵石、斜斜的河岸,就到了清清的河水旁。河床一般占整个河面五分之二,到雨季河水就逐渐上涨。有一次涨大水,河水溢出岸,我家那条街趟起了水。那时,我还没到读小学一年级的年龄。

不知道什么时候起,河岸住满了住户。无数的排水沟将生活污水排向河里,还有沿河餐馆的污水也流向河里。日积月累,在我长大成年时,河水已污秽不堪,母亲早就不到河里洗衣服了。

1994年,政府开始整治府南河,拆迁了所有沿河的居民房和商铺,杜绝一切污染源,加深、加宽河床,河岸也修起了栏杆,沿河破败不堪的景象销声匿迹。

2018年7月中旬,一个常年在上海的同事回成都,几个同事几天前约好了时间在致民路聚会、吃饭。那天天公不作美,下起了瓢泼大雨,但同事和家属们都如约而至,没人因这场大雨而爽约。

一个同事是沿河而来的,她告诉我们:“府南河的水都快溢上岸了。”我们听了都面面相觑,我心里立即沉重起来,不知道这洪水肆虐到什么程度,会造成什么后果。

吃过晚饭,雨已停了。大家叙旧了一会,相约到附近的府南河边走走再分别。上午来时,下车踩到的几厘米深的积水早已没了踪迹,河水降到了栏杆下。

我陡然想起儿时洪水导致街上被淹的情景,洪水在街上停留时间是以天计算的,不像此时,雨停了,雨水也在路面上销声匿迹了。那时的排水系统一般都是用砖砌的沟,在沟上盖石板,与今天的排水系统已不可同日而语。府南河经受住了50年难遇的、连续许多天暴雨形成的洪水袭击,没有任何地方决堤,安然无恙。

几十年的时光,从孩提时代看见河水的清澈,到青春时眼见河水的浑浊,再到今天看见逐渐清澈的河水泛着绿光,还有沿河两岸不同的园林设计而产生的绿化环境,河面和河滩越来越多飞翔和栖息的鸟儿告诉人们:这里的生态环境越来越好了。

现在,我还会时常经过东门大桥,有时还会不经意侧头往母亲曾经在河边洗衣服的地方看看。那阳光明媚的午后,那河滩,母亲洗衣服的身影,还有在河边嬉戏的兄妹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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评论 2

  • 仙女下凡 2020-04-29

    想妈妈了。小时候家里穷,我妈妈洗衣服也是,为了节约水,去很远的一个水库洗衣服。

  • 神的生死簿 2020-04-27

    母亲,心中永远流淌的一条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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